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裴衍的神情越发阴郁了。

但仅仅只是一瞬,他便收了剑,寒声道:“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谢之意仍旧笑着,额头上的血迹顺着他鼻梁往下滑,映照着他眼底的疯狂:“小十死了。嗯,我的人杀的。”

他笑吟吟的说着叫人心惊胆战的话:“我本想亲自取他性命,不成想他皇帝当了这么些年,身手也没生疏,没能亲自取了他的性命。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既还活着,谢家的仇就不得不报,不然师兄我下去了也不得安生啊!”

前刑部谢尚书被太后两滴眼泪打动得就去替她翻旧案,为此引来一场祸事,丧命狱中,或许怪他蠢。

可谢家满门一百来人,上至古稀之年的老人,下至刚出生的幼童,以及连反抗之力都不曾有的太太、小姐,哪一个不是无辜的?

她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上一刻还在商讨亲事,在房中绣花,下一刻就命丧黄泉,连原因都不得知。

何其冤枉啊。

谢之意每每想起那场祸事,回荡在耳边的就只有母亲和弟妹的惨叫声。

他不甘心,闭不了眼。仇恨在他心里疯长,滋生出藤蔓来死死缠住他,而藤蔓上又密密麻麻地刻着“复仇”二字,勒得他喘不过去,非得回京来,杀了那个远在京城的罪魁祸首,他才能喘气,才能闭眼。

谢之意看着裴衍面容铁青,眼中压着愤怒,又笑道:“反正他已经死了,对你们来说谁登基不一样?北郡王的孩子也好,魏王世子也罢,于你们而言,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