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金銮殿走的时候,还远远瞧见了沈蕴玉从御书房的方向走出来。

当时正是朝阳初升,整个皇宫都被一片金色笼罩,沈蕴玉身穿交领绯红色四爪飞鱼服,左手摁于腰间绣春刀,身上玄色衣袍随风而起,目不斜视的迎面走来。

看这个方向,应当是刚和顺德帝汇过江南贪污案的进展。

时辰刚刚好。

江逾白收回视线,挺直胸膛,面无表情的行步向

前。

不知为何,他们二人虽然并无交集、甚至目光完全没有看向对方,但这二人就是能给人一种针尖麦芒、气场不和的感觉。

周遭的文官都听说了昨晚沈蕴玉连夜拿人下狱的事儿,避他如蛇蝎,唯独江逾白不躲不避,一身正气的向前走,四周的文官一边在心底里感叹“不愧是江丞相”,一边小心的窥探着这么一幕。

顺德一年夏,七月,锦衣鹰犬与文臣领袖逐渐走近,东升旭阳落于二人身上,却带不来半点暖意,他们各自都有秘密,一个帮着帝姬蒙蔽真相,一个曾沾染过人家夫人,当他们擦肩而过时,像是一场无声的交锋。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沈蕴玉的手无意识的揉捏着那把刀柄,像是揉捏着假山里的那一团羊脂玉。

江逾白这个人,滑不溜手,狡兔三窟,远不如他那小妻子好捏。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沈蕴玉脚步一顿,然后重重的捏了一把刀柄,随即快步向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