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间,陈亦往自己家的院子走,他耳聪目明,难免听见隔壁几家的动静。

商贾人家正在套车套马,准备去开店铺做生意,亦或者是去送货,药娘前些日子接诊了一位富贵人家的夫人,现下正坐在熬药,淡淡的苦涩药味儿顺着檐墙飘散,与初春的薄寒天气混在一起,但并不难闻。

再走一走,便能听见那位夫子早起抚琴的声音,琴声悠扬。

随着陈亦迈步进巷内,这一条小巷也就跟着活起来了。

他迈入院门的时候,院内的老仆在洒扫——他们院子里的仆人很少,何采不讲究这些,有两个人

办事就行,陈亦则是疑心重,不爱用那么多人,只有几个趁手的老仆,也从不在外面买仆人回来,只用仆人生下的孩子,知根知底的用。

北典府司的人都有这个毛病,大概是因为四处探听别人,所以总害怕自己被人探听,锦衣卫干多了听内测外的活儿,便对自己家的府门严防死守。

老仆瞧见陈亦回来了,便低头和陈亦行礼,道:“见过大人。”

“嗯。”陈亦道:“夫人呢?”

“夫人还在书房中,昨夜未睡。”老仆回道。

陈亦便往书房中走。

他们家的书房极大,分左右两边,他与何采各占一边,案牍上都摆满了两人的卷宗,但是他们俩都默契的从不看对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