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中渐渐没了人影,只剩下空旷的路途。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北典府司的人便来了。

斩首这种事儿,基本上是轮到谁了谁来干,活儿要是刑部的,刑部也能来斩首,是大理寺的,大理寺也能来斩首,只要过一遍手续流程就行。

北典府司的人是骑着马来的,领头的是常跟在沈蕴玉身边的一个小旗,名唤陈亦,年方十九,

办事十分稳妥。

何采远远看见他下摆的飞鱼服被风吹的扬起来,武夫手掌粗糙,骨节宽大,单手握着马缰,神色松弛,但目光却很冷锐,几息之间,已经将四周都来回扫了一个遍。

大概是在防备人劫囚。

之前何采几次想去探寻案情,都是这个陈亦把她牢牢阻挠住的,他们之间去办假铜币案时,何采在城郊仓库和沈蕴玉卖蠢的时候,陈亦跟在沈蕴玉身边,还差点笑出声来。

他们俩也算是稍微“熟悉”一些,虽然并不是那么和谐,但也算得上是各为其主,他们彼此是没什么仇怨的。

陈亦远远看见何采的时候,还和何采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

他这样一点头,何采便知道,是允许她靠近的意思,不知道是沈蕴玉提前有过授意,还是北典府司本身就不禁止人过来。

总之,没人拦她。

何采向陈亦微微点头后,目光便掠向了陈亦的身后。

北典府司的马后,拴着一辆辆囚车,每一辆囚车里面都是涉及假铜币案件、罪无可赦,要被斩首的人,比如郑桥。

而最前面的囚车里面坐了一个狼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