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脸色难看,她没答,倒是一直当哑巴的信国公此时突然开口,结结巴巴说道:“是……是我的二女儿,自小长在外面的。”

“哦?公爷还有另一个女儿?长在外面的……”男人轻叹一声,“出身不太好,想必是不如嫡出的大姑娘知书达理,秀外慧中。”

听他口赞明妘,陈氏整个人如坠冰窟。

被安北侯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难不成婚事当真就定下了?虞砚真的盯上了她的女儿吗?

陈氏被吓得身上一阵阵发冷。

虞砚话锋一转,又说起明娆。

“原来状元与贵府的二姑娘早有婚约,怪不得上回本侯见着他们在一起说话。”

陈氏一愣,“是何时的事?”

“日子记不清,大约是个下雨日,在醉香阁。”

怎么偏偏被虞砚看到了呢!陈氏暗自焦急。

“侯爷,您莫要误会,这封婚书已作废了!”

“嗯?作废了?”虞砚脸上适时露出诧异,“可这……白纸黑字啊。”

“这门婚事最初是我夫君与王家那边商议好的,原定的就是将大女儿许配给王骏阳,可是京城与凉州两地间路途遥远,约莫是送口信的人传达有误,王家拟定婚书时,将大女儿明妘的名字写成了二女儿的。”

“当初二姑娘也在凉州吗?”

陈氏撒谎:“当初两个女儿都在京城,所以王家那边弄混了,因着我家祖上与凉州王氏有些渊源,这才千里迢迢地结亲。”

“那这上面的生辰八字……”

陈氏硬着头皮继续说着拙劣的谎言:“自然也是妘儿的生辰,只是名字写错了。”

虞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五月初五端阳节……”他默念了一遍生辰,低低笑了,“是个好日子。”

与他倒是极为相配。

陈氏以为自己蒙混过关,还未松一口气,可突然又听到男人“咦”了一声。

“状元郎进京赶考竟是没带着婚书吗?”虞砚不解道,“明明新娘子就在京城,带着婚书来不更省事?”

陈氏捏紧了手帕,脸色苍白,“是……是……约莫是忘记了。”

虞砚摇头,“这么重要的东西扔在老家,可谓粗心,幸好是被本侯发觉,这东西若是落在外人手里,只怕要出乱子。”

一听说出乱子,信国公坐不住了,他紧张道:“侯爷此话何意?”

虞砚唇角微弯,散漫笑道:“这婚书上一个特制的印章徽记都没有,能证明它还是它,而不是伪造的,只能靠字迹。”

“虽说各人有各人的笔法,但若是有心之人想要临摹仿造,比如本侯,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旁的倒还好说,若是将男子的姓名改成哪个地痞无赖纨绔子弟,受委屈的还是公爷家的姑娘啊。”

虞砚抬起手,将信笺递到了仆从的手中。

陈氏迫不及待展开来看,确认是明娆与王骏阳的婚书无疑。

她由忧心忡忡转为满心欢喜再转为安心的神情都落在虞砚的眼中。

他低垂了眸子,又不经意间提起一事。

“说起婚约,本侯的婚事……”

咚——

信国公手里的茶盅掉到桌上。

虞砚抬眸看去,信国公目光躲躲闪闪。

他微勾唇角,一边欣赏夫妇二人精彩纷呈的脸色,一边慢悠悠地继续道:“既然大姑娘早已心属旁人,本侯倒也不该棒打鸳鸯,拆散眷侣。”

陈氏一颗心被虞砚折腾得七上八下,“您的意思是……”

“本侯娶谁都是娶,是谁都无所谓,本侯并不在意,毕竟这一切都是太后的意思,与本侯无关。”

陈氏才刚有些高兴,又瞬间被这句话击溃。

太后的情可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讲的,若真是太后的旨意,一旦定论,怕是再难回转。

“大姑娘心有所属,夫人应当早日向宫中传达,不然圣旨若下了,本侯也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