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行

她愣了一秒后勃然大怒,把杯子重重地搁在书桌上,拔高嗓音呵斥:“齐晟羽,你调皮也要有个限度,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

“是啊……”

那挑衅的语调让齐文菁训斥声不自觉止住,她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儿子。

齐晟羽微微仰着头,微笑地看着她,大大的眼睛中映出她充满震惊的脸,那讥诮、讽刺喷薄而出,完全不是一个不到十岁孩子该有的眼神。

齐文菁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忽然觉得面前的孩子无比陌生。

康建培快步走过来,白着脸说:“老婆,快去洗一洗,杯子里装着的是尿!”

“呕……”

齐文菁像是那天晚上一样干呕出来,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神色痛苦。

康建培把茶水放在茶几上,抱住齐文菁,轻抚着她的脊背,无声安抚。

虞秋把自己刚才伸出的手缩了回来,看了一眼茶杯,里面的茶水呈现琥珀色,澄亮明净,香气清浅飘扬,很好闻,但虞秋决定不喝。

她端正了坐姿,重新看向这对夫妻:“刚才他喝的也是那玩意?”

齐文菁紧紧抓着丈夫的手腕,闭上了眼睛。

康建培无奈点头:“是,不仅给我们,他自己也是……”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似的,但最终还是说:“他小便过后,就会喝……”

守护者在虞秋耳边惊呼:“这是循环利用啊!”

虞秋:“…………”

“我的职业是老师,我不相信这些东西,我觉得是儿子得了病,所以带他去医院做全身的检查,但是并没有查出什么结果。”康建培苦笑着说:“请您来之前,是我妻子的意思,直到您刚才的符让小羽安安稳稳地睡着,我才觉得是我见识浅薄了。”

虞秋挑眉:“你是老师啊?教什么的?”

康建培一愣,没想到虞秋忽然对这个感兴趣:“我是大学的语文老师。”

虞秋点点头:“传道授业解惑,老师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重要。“

康建培不知道虞秋为什么这么说,对上虞秋那充满深意的目光,眼神不自觉颤了颤:“对对……确实很重要。”

虞秋绕回正题:“你们儿子被灵体标记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标记,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报仇。”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天色也不早了,我待会还有事,该说的都说了吧,他做了什么,招惹了什么东西,你们做父母应该不会一点不知情吧?“

齐文菁脊背一点点僵硬,康建培按了按她的肩膀,轻声说:“我来吧,也是我的错。上周老家修祠堂,我带小羽回了老家,因为太忙,没有照顾好他,让他和村子里那些小孩子跑到了山上,在……在一座墓地上小便。”?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攀比的时候。小孩子们要比谁胆子大,齐晟羽是个气性大的,又是家里的独苗苗,到哪都宠着,要星星不给月亮,怎么能忍受别人说自己胆子小?于是直接解了裤子,当着那些小孩的面在墓地上撒尿。

这骚操作当场把其他小孩震住了,认他做老大,齐晟羽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见到康建培,把自己的英勇事迹和他说了一遍。

康建培脸色当时就变了,追着齐晟羽问墓地的位置。

“我自己不信这些东西,但死者为大,而且在墓地上做这种事情太不礼貌了,家里的长辈知道后,也都催促我带小羽去道歉,甚至还烧了一些元宝纸钱给对方。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回来没多久,小羽就发了高烧,接着做这些奇怪的事情,因为闹得太大,家政阿姨也都辞掉了,我们夫妻轮班看着小羽。”康建培望向虞秋:“我们想让您做个中间人,能不能好好谈一谈,对方究竟想要什么,我们尽量满足,就不要再折腾我们一家了。”

虞秋还没开口,一道略尖锐的声音抢先道:“谈什么谈!他把我孙子折腾成这样就算了?没听说还要惯着鬼的!”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夹着包冲了进来,她怒起来的时候眉毛上挑,鼻翼两侧法令纹明显,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略刻薄。不过即使这样,从这张面相上也能和齐文菁找出三分的相似。

果然,齐文菁站了起来,走到女人身边:“妈,你怎么来了?这边有我和建培盯着。”

齐母摸摸女儿的脸:“看看,都瘦了,我怎么能放心?你们就是太好说话了,你们越好说话,他越嚣张!这种恶鬼,必须让那些大师去收拾,让他们再也不敢害人!”

一道白色的影子飘进来,正好听到齐母的话,冷笑一声,冷森森的目光注视屋内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