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歉意背后带着尖锐的刺, 饶是景虔,面色都僵了一僵。
被威胁的年轻人还是面带温婉微笑, 仿佛真的正在因失礼而自责,又仿佛根本没理解方才那句话中威胁的真正含义。
“你不是出了名的孝子么?怎么这时候……”
“住口!”
孟子升的话被孟桓怒而打断,他阴刻的笑容还在脸上, 猝不及防被父亲这样一说,脸上顿时没了光彩又怒不敢言。
孟苍舒的目光第一次落在这位远房的堂哥面容上,他忽然回忆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其实说起来,这次或许还更不愉快一些。
但孟苍舒早就不是当时的少年了,他平静道:“我素来敬仰上阳孟氏青史传家,一部《谷梁》尽展仁孝, 他日若有机缘,定要亲自观摩。”
说完他又看向景虔:“景司徒的意思, 晚辈清楚了, 请良川王殿下入京的信, 晚辈可以亲书, 只是良川王殿下来不来,就不是晚辈能驱策的了。晚辈官职低微, 不过两千石而已,在座三位官位皆高于此, 且自有衙门执掌,若是能以衙门公文传讯,岂不更为稳妥?为何一定要晚辈亲书?还请解惑。”
这是一个简单的逻辑问题,但是孟苍舒知道三个人不会回答。
可他却要问出来。
景虔果然只是一笑,拿出尊上长辈的和蔼与威严来,柔和道:“贤侄不必如此困惑,官场之上总有些许难与人讲清道明之处,不过……令尊为官多年,想来是心中再清楚不过,由他抵达京师亲自告知你想来更为合适,我们几个就不越俎代庖了。”
“晚辈愚钝,不能详知,不敢落笔,唯恐措辞不善引得两方不快,又没有资历从中调和,这样……就只能恭候家父大驾,指教过后再上信良川王殿下请其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