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秩却很坦然的摇摇头:“我没父皇在美色上动这么多心思,不妥便不妥了,虽是可惜,但也无妨。只是父皇如此,妹妹真觉得景司徒会不知道么?”
“景司徒知道了也不好拿到明面上说……”
这叫什么事儿啊!
作为女儿,已经眼见过很多次父皇“一见钟情”,萧玉吉可以面无表情来讨论全部类似事件,可这个“暗度陈仓”着实也让她惊讶了。
大概陆美人真的是国色丽人,才教人费尽心神宁可偷偷摸摸也要拥入怀中。
“景司徒却未必喜欢。她的外孙女本是占尽后宫宠爱,但如今又来了个陆美人,他却能隐忍不语,当真心思深沉。”萧秩叹息,“咱们怕是都做不到这样沉着,还得要多学才是。”
见话题又转回了现实问题,哥哥似乎也对萧婵的美貌不再执着,萧玉吉才终于松了口气,未免事端再起,她打算告诉辛女史,今日之后,暂且先让萧婵在家中休憩,赏她和母亲一些布匹绒线,只说她做事勤恳,是自己的嘉奖,待到大哥走后,再让她继续回来做辛女史的左右手。
就算大哥没了这个心思,他们也还是别在打照面的好。
因自己的亲爹在女色问题上实在令做子女的沮丧,于是萧玉吉并不对自己手足兄弟抱有更大的期待,所以能防患于未然才是她的当务之急。
萧秩今日要继续去北城查看,他说要亲自为妹妹和弟弟重启王府修葺,并亲自督看,明日再和孟苍舒一道去见长青县侯庞绪。
这样也好,萧玉吉也能稍稍喘息一天。
送走了兄长,独自的静坐中,萧玉吉一遍遍告诫自己,这是她的亲爹和亲哥……不过如果这个时候,来第三个人跟她说什么又看上哪位美人,就算是她亲弟,她也会忍不住想揪住衣领,给投进慈水。
还只是早晨,她就已经听了太多男人的坏心思,再多一个,她实在是要直接卧床了。
但第三个男人还是来了,只不过来得是孟苍舒。
他总不会和自己说这个吧……萧玉吉想着,还是同意刘甸将人领入内堂。
萧玉吉与其说面色不善,不如说是筋疲力竭,孟苍舒看在眼中,莫名也有酸辛涌上心头,落座后说道:“殿下不妨装病两天,明日我就带太子殿下去郡东了,那里有我和庞县侯在,困住他两三天不成问题。”
此言一出,萧玉吉一早的阴霾就都仿佛散去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有多柔和:“这倒是不必,事务繁杂,我一时疲敝而已,缓缓就好。孟刺史亲自来寻,必然是有要事,咱们还是不能懈怠。”
“其实也不是正事。”孟苍舒说得是实话,“我爹自家乡给我寄了些药材,郑平嘴快,前段时间来跑差事的时候见了我病着,回去就告诉他老人家,听说这边缺少药材,我家乡长岭置又在山中,寻常路过采药贩药的人多,他弄了好些给我捎来。”
奇怪,孟苍舒絮絮叨叨说这些家事,萧玉吉也不烦躁,只静静的听,反而倒觉得心态渐缓,人也不像早晨那样燥闷。可她也清楚,这样的小事,孟苍舒没必要专门找自己说。
“我爹也拖送药材的人捎带了几句话来,有叮嘱我的,也有说给公主殿下那位不知名的女军士带了些,怕她在军中急三火四日日焦躁,给她的药材我爹专门分开好怕散了药性,据说都是清火宁神良方配置,我想眼下这时候,大概她会正需要?”
孟苍舒眨着那双只有看起来足够真诚的眼睛,仿佛真的不知道女军士就是眼前的公主殿下,诚挚且认真,让萧玉吉都忍不住低头笑了。
“确实如此……这药简直就是天降甘霖,我就代她收下了,也代她向老太公道谢。”
昨日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后那样颓靡,孟苍舒也心下不忍,心道自己干嘛强迫小公主非要当晚说呢?给她点时间消化也好。怀着歉意和担忧,他拿着前几日送到的药材一大早就赶来,看着萧玉吉毫不掩饰的疲惫,他又忍不住劝道:“事情成与不成,公主殿下作为妹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不必再想。”
他说得是昨夜关于郡邸设立的事,谁知萧玉吉这一早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撞晕了头,下意识便答:“你怎么知道……”说完她就后悔了。
看着小公主睁大的眼睛,孟苍舒常常叹气,心道骑马射猎指挥若定,他必然不如小公主,可如果是耍心眼斗心机,小公主的威仪足够唬人,但内里却过于纯粹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孟苍舒起身告辞,“殿下,如果有什么想要我知道的事,尽管吩咐,在下先告辞了。”
孟苍舒还有政务,不能久留,此次也是想看看萧玉吉状态如何,既然无事,他也要去准备明日出行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