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那人道听途说来的呢?”萧玉吉不明白为什么孟苍舒如此笃定相信那个人,“如果这些人不过就是本地的流氓地痞,被收拢起来危害一方呢?那这斩草除根的九族大罪岂不是落不到他们头上?”
夜风今日格外轻快,不知何时又起,扑向萧玉吉的面门。
马车的厢窗的帘帷随风轻摆,却看不见里面的人,只能听见自内传出的声音沿着风以一种诡异的低沉略过萧玉吉的耳畔。
“殿下,如果他们不是,那就让他们是。”
萧玉吉听过很多处决的军令和杀伐的话语,但孟苍舒这毫无起伏的音色与如此温和的声音,却说出她未曾听闻过的那份阴冷彻骨。
紧接着,车里又传出了声音:
“天下之人为圣上子民,代圣害民者,与谋逆有何区别?殿下是圣上的金枝玉叶,是钦封的承明公主,您为圣上扫害安民,便是替天行道。天道比律法严苛一点,也不是坏事,不是么?”
孟苍舒说话的尾音很轻,几乎要听不清了,萧玉吉须臾后在马上也轻轻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她以前跟着父亲听过些书说词话,讲古之人最爱说帝王将相与其身边的谋士将领故事,有些她耳熟能详。
许多谋士便是像孟苍舒一样,坐在帷幕后,却将谋略玩弄在鼓掌,无论是献策还是谏言,都令帝王信服重用。
原来有人给出谋划策的感觉也是不错,原本她以为孟苍舒只是狗头军师里的翘楚,聪明伶俐又有本领,可今日她却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车里坐着的这位,比毒士多些诚挚,比谋士多份狠戾,家国天下黎庶百姓在他心中别有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