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地站起来,目光咄咄逼人:“任先生倒是说得轻松愉快,您高高在上,早就看透一切将生死置之度外,自然不会为这等小事伤神。”

面对他突如其来又的怒火,任擎川却仿若没有在意:“盛少与我观点相悖,这么说自然正常。”

语气中露出的,如面对孩童时的大度宽容,彻底激怒了盛木言。

“任先生又何必把自己伪装得如此大度,”盛木言凝视着对方没有丝毫表情的脸,眸中藏着几欲迸射而出的怒火,语气犹如闪着寒光的利刃,“自私冷漠却又要装出一副圣人模样,这么活着不累吗!”

话音刚落,只觉得四周的风仿佛骤然凝固,空气中带着让人窒息的诡异静谧。

二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任擎川漩涡般翻涌的双眸,直直探向盛木言的眼底,独属于上位者的强大压迫感,让人忍不住心底发颤。

良久,任擎川眉眼一弯,低笑了几声:“有意思。”

只是,笑过后,嘴角刚升起的弧度却又瞬时垂了下来,话语间带上了平日从未有过的森冷寒意,“盛少以为,自己是有多了解我?”

一贯挂在脸上的温和表情,已尽数撕去,露出那张鲜为人知的,冰冷阴鸷没有一丝感情的脸。

这突然卸下的,独属于任擎川的伪装,让盛木言发热的头脑蓦地清醒了过来。

盛木言没有出声,只是别过头,静静望着水池出神。

池子里涌出的喷泉,跃出水面,在半空中绽开,又陡然落入水底。

一阵风吹来,星星点点的池水刮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盛木言忽地抬起头,嘴角漾起笑意,方才的怒气仿佛从未出现过:“任先生说得对,意见不用最正常不过,总不能强迫每个人有相同的思想。”

“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任擎川笑得和善,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温文尔雅,只是语气间像是拈了些许嘲讽,“盛少如此古道热肠,想必得在陆少这里陪个几天几夜才行,那我就不多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