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投向后颈处,那里有青紫的淤痕。

庭筠和他脸挨得很近,她淡淡道:”你在为那个女人难过?可不可笑?”

“一个为了男人疯魔的女人,为了拴住他,不惜拿孩子做筹码。”

“我阿娘没有!”他急急否认。

”没有?那你知道何为‘阿娘’二字?她是否怕你冷怕你热、是否拼劲全力也要护你、是否愿为了你积极生活、是否为了你无坚不摧?”庭筠放开了手,

“她是否,真心疼爱过你?”

他的神情带着不知所措的茫然。

“啊……瞧瞧你这样子。”庭筠啧道,“真是只可怜的野狗~”

灵火从她掌心越到指尖,她轻佻地勾着那团光焰划过他的下颌,带来若隐若现的灼烧痛感:

“溺水之人,把那手边唯一的东西当做救命稻草,殊不知那不过一团自陷淤泥的水草罢了,非但不能得救,还就快被卷入湍流不能动弹了呢~”

“大声呼叫、找寻其他支撑物,或者其他什么,远比为了不值得的水草而葬身湖底的强。当然了,这些法子永远不可能一劳永逸……”

“就算投桃报李不明白,总不会傻到以德报怨吧?”庭筠满眼嘲讽,说完便直起了身,见介嗔痴垂眸沉默,就用脚尖踢了踢他的鞋,“唉!你哑巴了?”

庭筠猜想了很多介嗔痴的反应,却没料见现下的情况,他抬起那双新月生晕的眸,就那么毫无防备地看向她。

那点灵火映在他眼底,似在燃烧,又像一泓浅浅的笑意: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庭筠一怔,暗自咬牙,难道是她不想好好说话吗?

“闭嘴!”庭筠干脆一甩袖子,将他打至几步外的木柜前,抬脚就走,“懒得同你一般见识。”

快要走出门时,身后传来介嗔痴有些辨不明的声音:“那能一劳永逸的法子是什么?”

“那自然是……”庭筠并未停下脚步,持着灵火走进夜色里。

“————学会凫水。”

第二日,庭筠听闻有苏安柏给介嗔痴找了个师父。因他此前都未经过任何点拨和系统性的培训,所以她那位父亲为着“有苏氏的脸面”,便找了个师父给介嗔痴“补课”。

虽然庭筠并不认为那位宁氏会在这种的情况下自杀,这时她所求一定程度上是如愿了的,那些说因为心上人不待见她而寻短见的说法,恐怕只是配合默契的气氛烘托罢了。

想要让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消失的法子,根本不需要多高明完美。

毕竟是一条人命,庭筠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可人死如灯灭,只希望那个家伙可以快点从情绪里走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