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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公公说得有些露骨,立马又自觉闭嘴,他是嫌丢人,却又急于表现一些自己如今心无所属,便改口又接着说:“反正我心啊,凉透了,小顾大人,您快审吧,也好叫咱家清楚清除自己是不是被欺负了。”跟着苗公公来的,还有好几个小厮,这会儿人都傻了,呆呆站在苗公公身后,锯嘴葫芦似的,不敢支吾半句,要知道方才苗公公在家中骂得有多难听,这会儿对着小顾大人就有多柔和,他们还需要消化消化。

“好,那苗公公且先听听。”顾媻一拍惊堂木淡淡道,“带傅氏。”

话音刚落,小吏就压着穿着很是家常,却披了个灰色褂子的貌美女子上了堂,女子噗通跪下,拉了拉身上的褂子,正哭得梨花带雨,眸子一抬一抬的,往上望,但凡是个正常男子,都要我见犹怜一番,可惜了,顾媻没长这根筋,越发这姿态,顾媻与觉得这人是情妇的可能性越高。

刚才在林县令这边了解情况的时候,有一个难题,那便是都是人证说自己从公子那儿听说的,外室是苗公公的夫人,但谁也没见过,公子又死了,那么死无对证的事情,光靠人证口供,不足以立足,最好是有什么信物什么的,就不需要听台下的人狡辩了。

可惜的是林县令说他们当时查了,什么信物都没有,只有口供,不然也不至于至今没有审问傅氏。

傅氏原名傅月芜,曾是长安一歌坊中小有名气的歌女,早在长安的时候,就跟苗公公互通暗曲了,直到苗公公回乡养病,傅月芜也就跟着回来,两人如同夫妻一般,还在枣县办了一场小规模的婚事,去的都是当地豪奢乡绅,可见苗公公虽然是退下来的公公,俨然也还是有些余威。

顾媻心里盘算着这些有的没的,忽地看向大堂外面,发现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满了前来吃瓜的百姓。

哇,这也是个扬名的好机会,顾媻感觉自己这场案子,即便暂时抓不到真凶,也要立下一个公平公正嫉恶如仇的人设,这人设宣传可跟之前给草包洗白要难上一些。

草包洗白包装孝心这个事情,本身就带有一定的矛盾和冲突,让人八卦心思浓厚,所以请说书的说上一说,很快就能传得到处都是。

他这在堂上审案子,带有一定的官员的清高属性,再找说书的给自己宣传,立马就会掉逼格,且说书人自带夸张成分,渲染谢尘那种本来也编撰了一些内容的故事,就非常合适,说书的来说自己断案,这怎么渲染?也搞一些什么神仙下凡的神迹,那以后每次断案不弄出点儿神迹,旁人就会失望,久而久之,反倒拖累了他。

顾媻想的很细,自己的官声可不敢乱宣传,实事求是,让百信们茶余饭后自己去说,哪怕他们说得不精彩,但给他们留下一个‘顾大人可是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有事儿就去找顾大人’这样一个印象,便很可以了。

小顾也不贪心,他感觉自己还蛮喜欢断案的,以后也不知能不能去大理寺坐坐大理寺卿的位置。

话说回来,堂下还跪着傅氏。

顾媻还没开口问话,那傅氏就哭哭啼啼,抽噎着,说:“大人明鉴!小女不知为何,非要来这里问话,小女已经说过许多遍了,与那郭家公子并无私情,我连见都没见过他,怎么可能会跟他有私?”

傅氏哭着,这会儿说完,左右看了看,忽地站起来,猛地冲到一旁小吏身边,拔出小吏腰间的佩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人人都骂我爱慕虚荣,又恨我有荣华富贵,如今什么脏水都往我一个弱女子身上泼,我不如就如了你们的意,死了干净!”

说吧,就要抹了脖子一死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