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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能如此胆大包天,还能把舞弊之物带进考场的,应当不是一半人家,若是世家大族,为了报复,把他媻哥儿苦心经营的扬州府台的位置给弄没了,那他可就是大罪过了!

这边顾父唯唯诺诺认怂,第二天当真缄默不言地继续做自己的卷子,连头都不敢再抬。

对面的考生则当真有恃无恐,看那顾茂君一脸怂样,冷笑连连,更是不避讳着悠哉游哉地做题。

可谁知道顾父刚小心翼翼闭嘴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碰到了主考官萧学正带了一帮子打手,表情肃穆,对着考生们淡漠高呼:“全体起立,本官要二次临检!”

刚刚回到位置上的顾父人都傻了,他可真的什么都没说啊!

可那对面的考生却是怨毒地看着顾父,眼睁睁看着所有的鸽笼都有侍卫打手看管,要一个个重新开始检查,情急之下,一口将作弊的布团吞入口中,一下子咽下去。顾父愣愣看着这一幕,心想这下好了,就算自己真的告密,也是死无对证了吧。

顾父冷汗直冒,下一秒又对上那瘦子更加凶狠的眼光,心脏猛地跳了跳,眼前一黑,晕倒了。

“禀大人!有考生晕倒了!”打手去回话。

萧学正见怪不怪,每年都有身子骨弱的考生连一天都坚持不了,便喊着头晕眼花四肢发麻,如此心性不坚之人,如何成大气候?

萧学正淡淡道:“不用管他,等他醒了,照样搜查。”

萧学正穿着暗绿色绣着文竹、飞鸟白纹的官府,袖口处乃祥云绕圈,头戴常翅乌纱,容貌刚正,但个头矮小,说完,他也不在这件考号多停留,装了个样子,便去一号考号盯着。

萧学正其实根本就没有接受任何到任何检举,单纯就是故意恶心今年考生中的孟家子弟罢了。

萧学正想当年也是炙手可热的当红人物,禹王偏爱的爱将,特意命他去江南监考,作为主考官,他只要稳稳度过这次考试,为朝廷多选拔几个人才,禹王便能为他做主,提他入内阁参政。

萧学正当年正值青春年华,尚未娶亲,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他的萧府,从前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他如今的萧府,门可罗雀,十年不得升迁。

凭什么他十年不得升迁,当年害他至此的孟家却是十年后便可又入考场?

萧学正憋了十年的痛,今日非得找找那位孟二公子的晦气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