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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的餐桌礼仪没有食不言这一项,这时候的古人似乎也都不讲究这个,反正顾媻碰到的都不讲究。

吃饭时间几乎等同于顾家的家庭会议,轻松又和谐。

顾媻一边吃一边给顾父科普下午要去的华安寺和叶空大师,据他了解,叶空大师属于天才一类的人物,除了考试不行,样样精通,当时人人求他当官,上上届的扬州牧多次邀请叶空大师去总督当杨州通判,相当于副省长,但叶空大师不耐其烦,一气之下剃度出家。

如此有个性的人物,能够耐着性子教导谢尘这样的纨绔草包,大约也是个十分讲义气的义士。

且这位叶空大师,虽说不入官场,但其实家里很富,祖上做过官,母家从商,扬州城最火的成衣店便是叶空大师家族产业。

再说叶空大师这回虽老侯爷出征回来,明显是当军师回来,所以叶空大师不爱当官是真,能为了好友两肋插刀也是真,是极为率性真实不做作的大师傅。

顾媻分析了一通,看老爹连连点头,有些拘谨的模样,忽地又觉得和老爹说这些根本没什么用处,就老爹这样刚正不阿,执拗又全凭真诚做人的老实人,只需要做自己就可以了,让他去投其所好,说不定还要弄巧成拙。

于是顾媻摇了摇头,和老爹说:“算了,爹,忘了我刚才说的话,我实在也是过于紧张了,一想到爹马上就要拜叶空大师为老师,学习为官做人之道,便好像已经看见爹爹功成名就,为一方父母。”

顾父本来就紧张,一听这话,更是浑身都好像不受控制地发抖,但儿子所说的何尝不是长子对他的信任?

顾父如今眼眶总是因为懂事聪慧的长子而感到湿润发烫,这次同样如此,他点了点头,说:“媻哥儿,你就放心吧,你放心去军营,家里有我,读书的事情你也不必操心,为父三十余年来一事无成,往后若不再接再厉,如何对得起你母亲和你对我的良苦用心。”

小弟乖乖在旁边吃饭,闻言,诧异道:“大哥要去军营?那还回来吗?”

顾媻哪里知道啊,他虽然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拒绝和谢尘一起去,可他哪里有拒绝的第一选项?

谢尘真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潜力股了,他与谢尘之间说实话没什么感情可言,但从现在培养起来也未尝不可。

“当然回来,就是可能隔几天回来一次,母亲,父亲,家里有事的话,可以找一爷的小厮虎子,他应该能想办法给我们传信。”

少年又嘱咐了许多,下午便给父亲准备了一身新行头,让父亲提着束脩独自前去华安寺拜师。

他虽然也想去看看,但转念一想,全家出动送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上学,人家叶空大师看了估计都要无语,便忍住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