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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禾誉看顾时惜当真是转身就要回到那边驴车和家里人挤着睡,可驴车上哪里还有空位?睡地上?

“等等,你这样子,回去岂不是吵醒了伯父伯母?”周公子一把拉住少年,道,“你同我如此投缘,今晚不如同我一起在厢车中歇息,明日我腾出一辆马车给你家里,一起上路也快些。”

顾媻这回没有直接答应,反而连连摆手,当然,也没有拒绝得太彻底,半推半就被周公子拉去了厢车里。

上车前,厢车后面好几个马车里探出一些偷窥的眼睛,顾媻敏锐察觉到那些眼里怨毒的光芒,他驻足,问招呼他赶紧到厢车里泡脚的周公子,说:“咦,怎么瞧着有女眷?”

周禾誉还拉着顾时惜的手,顺着顾时惜的目光看了一眼后面的几个马车,马车的车窗此刻都被关上,没人敢再探看。

周禾誉轻笑了笑,和顾时惜解释:“你忘了,我在路上解救了几个女子和落难卖身葬父的男子。左一个愿意为奴为俾,终生侍奉我,右一个愿意永远追随我,可让他们当府中打扫的女婢、女厨娘又不愿意,当看家的管事在外行走也不愿意……”

“哦……”顾媻想起来了,笑着说“非要以身相许!”少年说这话时,眉眼俱弯,如画艳绝。

周世子淡笑不语,却又猛地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心擂如鼓。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时惜道:“我也是得周兄大恩,无以为报,现在又要同榻共眠……咦,我怎么好像是同行啊?”!

第9章 蝴蝶

顾时惜笑眯眯地像是自嘲,却又以无比揶揄风趣的坦荡面向周禾誉。

周禾誉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无法捉摸的人,好像很是自尊,又能屈能伸,万分聪慧,又审时度势,似乎这个世上没什么值得在乎,又什么都很在乎,哪里都困不住他,但又活生生地存在此处。

周禾誉一时间无法回答,纵使他念过的书犹如江海,数不胜数,自认也是滴水不漏的性子,这里却当真不知怎么回。

他不能说顾时惜真的和那些人一样,不然就是小看了对方,也不能否认说不一样,不然就是他虚伪撒谎。

于是顿了顿,周世子只道:“时惜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只要是同床共枕就是以身相许了?那当朝先帝与其太傅常常砥足而眠、畅谈一夜,也是风流韵事了?”

顾媻可不敢这么说,随意说皇家坏话那要是被有心人捉住,指不定要抄家的,虽然现在只有他跟周公子两个人。

“当然不是,我可没有这么说。”顾媻挑眉,心里却很满意,只要周公子这样说了,那么就说明进去也不会有事,不然周公子要是以为他进去就是答应跟他搞基,岂不是亏大发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同行的路人罢了,到了扬州就分道扬镳的,为了这点儿时间段的小小方便就当真以身相许,简直浪费这么大一个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