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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媻乖乖躺下,心想这还是第一次让弟弟跟他睡呢,估计之前弟弟一直是跟他睡觉的,只不过他生病了,两夫妻比较心疼他,就让弟弟跟他们睡觉。

这会儿,弟弟顾复摇摇晃晃爬上床,脱了鞋,却不肯脱掉袜子,大眼睛怯弱地并不怎么敢看他,一个劲儿地往最里面躲去,缩成一条杆子,好像生怕占了他的位置。

顾氏夫妇没有注意这些,他们大部分视线永远在他的身上,问他渴不渴,饿不饿,起夜时同顾复说等等,嘱咐了一大堆话,最后顾叶才恋恋不舍地又拍了拍他的脑袋,沉默地出去。

顾媻被两人弄得还挺无所适从,好歹是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从小十三四岁就开始打工赚钱供自己上学了,自认自己的心比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老板还要冰冷来着,因此只有无所适从和淡淡的不自在。

谁料待顾氏夫妇出去,他扭头就看见一条缩边边的黑黢黢的弟弟,顾媻顿了顿,心想无所谓,反正睡在里面不管怎么缩边边都掉不下去就行。

可到底没一会儿他还是先开口说:“你躺好,又不是壁虎,贴墙上做什么?”当哥哥的似乎应该得关心关心。

小弟顾复脸蛋红彤彤的,眼睛也泛红,在微亮的室内,瞧着感觉像是个通亮的小煤炭,小煤炭咬了咬唇,随后软趴趴地回说:“大哥,我有点热,墙上凉快。”

煤炭小朋友说完,就见一只雪白匀称的手从旁边伸来,轻易地,温软地覆在他额头上,带来片刻的舒适。

“大哥?”小煤碳声音有些慌乱,他还从不曾跟大哥这么亲近呢。

顾媻‘嗯’了一声,忽地侧起身来,问道:“你是不是没吃药?”他忽地想起来刚才二婶说弟弟也生病了,但是没药吃。

之前没有在意,主要是他下意识觉得家里父母都不怎么在意,似乎也就是什么小病,估计没事儿,且之前小弟看起来还蛮正常,怎么现在额头烫成这样?

顾媻有些着急了,他记得古代是没有什么抗生素的,小孩子生病发烧很容易夭折。

他连忙起来,不等小孩儿回答就穿了鞋就要去找母亲,结果小孩在后面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睁着那双因为脸颊过于消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说:“我喝了!真的喝了!母亲让我给大哥吃药的时候,自己也喝一碗,我人小,喝得就少,大哥人大,我想要大哥多喝点,早日好起来。”

真是个傻蛋!

顾媻这具身体老早就好了,不怎么咳了,只是单纯的虚弱,这小孩儿身体素质肯定不如他来着,病了也含含糊糊忍着不咳嗽,喝药估计也只喝一点点,这能好才有鬼!

顾媻可不想因为自己欠人一命,这太可怕了,他怕自己以后一躺床上闭眼就是个小煤球贴墙上说自己热。

“行了行了,你躺着别动,我去找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