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咳了咳,沈玦顺势放开他的领子,不太好意思地讪讪道:“得罪了。”

现在才想到得罪了吗。

刘太医干巴巴笑了下,接着对薛时野躬身说了句,“是。”

“王爷……”攥着胸口衣襟的手被薛时野抓出来,原本一直在装死的安连奚这才有了点动静,声音弱弱地喊了一声。

薛时野耳尖一动,侧过身低眼看去。

安连奚睁开了眼睛。

“可还难受?”薛时野抚了抚他面颊。

安连奚默了默,“……有点。”其实没有,他装的。

另一边,安连华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低着脑袋,脑子里思绪却在乱飞。

这个人明明是有温柔如水的一面的,待他却仿若地狱修罗般。

安连华禁不住再次浮现起那个想法——若当初嫁入岐王府的是他,而非安连奚,那么岐王如今温柔以待的人会不会也是他。

这个念头甫一浮现,几乎腐蚀了安连华的心脏,他连对岐王的恐惧都减少了。这一刻他的脑海被这一念想反复重刷,有种强烈的欲望,视线悄然落到了此刻已伏卧在岐王怀中的安连奚身上。

都是这个人……

岐王本该是他的夫婿才对。

对方的温柔,也该是他的。

安连奚眼下正伸手让太医把脉,敏锐感知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由往薛时野怀里缩了缩。

薛时野觉出他的不安,拥着人的手又紧了几分,旋即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沈玦。

这种时候,沈玦的脑子也转得格外快,接收到这一眼神的一刹间就反应过来,接着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把安连华揪出了房间。

就是用揪的。

沈玦只伸出了两根手指捏住安连华的衣衫,连碰到对方一下都无,像是生怕沾染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安连华一阵羞愤欲死。

“我自己能走。”他说。

沈玦没理他,或者说他根本就懒得搭理这个人。

阴暗又无耻的家伙。

难怪会和六皇子那个整日假笑的伪君子在一起,这两本就是一丘之貉。

安连华就这么被他揪出了东殿。

刚出殿门,沈玦的手就是一松,安连华一个不防,加上身上本来就受了伤,骤然便摔到了地上。

沈玦‘诶’了声。

他虽讨厌这人,但也不想欺负弱小,看安连华一脸虚弱地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伸了伸手,想扶又不太能拉下脸。

沈玦僵硬说了一句:“是你自己没站稳的。”

安连华狠得牙痒痒,开口时却声音微弱,重复道:“是我自己没站稳。”

沈玦一顿,更加不知道怎么说了,但他很快就想到了这人刚才还疑似把小表哥气病的事,“你走吧。”

安连华没吭声,头垂着,这个位置正好露出一截纤长白皙的脖颈,看起来脆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