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话他,简直要睡成猫儿一样了, 他也只毫不客气地点头。

她便道,瞧他腹中的孩子这样气定神闲,安然高卧,想必往后一定是个福气重的。

这话他很爱听。他和她的孩子,历经了这样多的事, 如今安然无恙,且将来一出生, 面对的便是一个太平的世道, 福气如何会浅。

“君后,”鹦哥儿见他醒了, 悉心上前伺候, “您慢点起身。”

如此称呼,他起初很是不能适应,如今倒也慢慢地习惯了。

“她没在吗?”他随口问。

眼前人就笑,“您说陛下呀, 她教训人去了,大约中午前能回来的。我让下面人备了点心,您先垫一垫, 等陛下回来,就能一起用午膳了。”

说罢,又忍不住打趣他,“您还是老样子,从前不肯喊她‘殿下’,如今也不爱叫‘陛下’,她就是宠着您。”

崔冉眨了眨眼,也不否认。

起初,是因为他是被她强抢在身边的,他总觉得,对她低头不但灭自己的威风,且像是把陈国的尊严一同交了出去一样,犟着脖子不肯说一句软话。

后来,就变成了没有必要。

他喜欢被她拥在怀里,轻吻他的额头和眼角。喜欢她哪怕刚为政事烦不胜烦,回到宫里仍旧好声好气,亲手剥了新橙递给他。喜欢她在床榻间轻柔体贴,处处顾着他,一声声唤他“冉冉”。

她是他的妻主,只是他一个人的。若要拿了人人嘴边挂着的称呼来叫她,反倒总觉得像是隔得远了。

反正他已经被她惯上天了,也不差这些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