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严许弱冠之年,才学早已冠绝京都,但他却一直没有入仕,不知是作何打算。
严先生也向来不操心他这些,只道万事由他自己做主。
也正因为如此,严许在这京中反倒是越发惹人注意。
今日再见,沈莓依然不敢看他。
她在那双漆如点墨似的眼眸里低下头,细细小小地应了一声。
“嗯。”
她的胆子很小,这时候甚至紧张到忘了说了一句“谢谢,劳烦”之类的客气话。
直到坐进了一顶樟木轿子里,才堪堪回过神来。
糟了!
严先生瞧着雨大特意让府上公子带着轿子来接她,她却一句话都没说。
这太不知礼数了。
会让人觉得她果然是个庶出,没教养的丫头吧。
沈莓揪着自己的衣摆,消瘦的的小脸垮了下来,心里很沮丧。
好像还没去到严府,就搞砸了。
未来……真的能好么?
她从前就不是个有主意的人,在永昌侯府这十几年里更是被搓磨成了个怯弱的性子。
抿着唇在心里后悔,却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外头的雨噼里啪啦落在轿子顶,轿夫穿着蓑衣却依然抬的很稳。
沈莓正襟危坐在轿子里,不敢挪动分毫。
这是她在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时下意识的反应。
严许撑着伞走在轿边,在雨幕里偏生走出了一副闲庭信步之感。
偶尔秋风坠着雨丝扫开轿子一侧小窗的布帘,里头的小姑娘低着头,身子绷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