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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又一想,幸而不曾来,若来了,南府人见了这众多齐全厚密的人家,再一见自己那一对父母,指不定心里会怎样的懊糟。尤其南壑殊,只怕连我一并也要看厌了。

如此愁肠百转熬煎到晚上,又眼见这等阵仗,自是十分罕然,遂将失亲少眷的惆怅暂去了大半。此刻跪在队尾,同为首的南壑殊遥遥相隔,又想起连日来的亲密无间,不禁又心内稠密,竟有些失神。

南之邈父子三人礼毕起身,转过脸来面向众人。礼官发令,而后所有人才敢续起身。

木惜迟原有些失神,便不提防,起身时脚下一个踉跄。

彼时人虽多,但人人谨肃,殊无错漏。独木惜迟这一角稍有不谐,便尤为瞩目。

南之邈昂首向这一处道:“那一个是谁?”

南壑殊也早看了过来,脸上绷得紧紧的,也不说话。还是南岑遥笑道:“估摸着是整一日水米不进,饿晕了头了。”

众人一笑,皆不留意。

南之邈双目眯起,盯着看了半日,也就不理论了。

典仪过后,众弟子归房,与各家人团聚。南壑殊自回东华宫。

启明殿内外,日间何等喧阗热闹,祝祷不绝。及至此时,人一起一起地散尽了。整座大殿空落落秉着风烛,兀自灯明火彩,紫香氤氲。却是静的连灯烛哔驳之音也听得分外分明。

南之邈自南岑遥手中接过请帖和礼单,凡所弟子家眷送来的礼物皆呈在那礼单上,南之邈略看了几眼。每份礼物皆附上一张请柬,盛邀他父子三人赴各家的除夕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