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黑沉的眼眸情绪平静,宛若两颗晶莹剔透的黑葡萄。

身上披着的似乎是一件大人改小后的衣裳, 到处缝着补丁,穿在身上还是显大但胜在穿得多,在这入秋的时节不会冷。

沈越山咬着饼,看着前面的两只小狗打架,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 往榕树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里似乎有个高大颀长的身形一闪而过,在一眨眼, 又什么也没有。

奇怪,刚刚好像有人盯着他。

沈越山皱了皱眉,好在很快他就没心思想这个,三娘子骂完人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巾帕,蹲下身给他擦脸。

这个脸上已经爬上皱纹面容和善的女人,方才骂人时候凶狠,给他擦脸的动作却很轻巧,语气轻柔下来道:“小忘尘脸上脏了,婶子帮你擦擦,都怪婶子不好没看紧那臭小子,不用怕,如果还有下次一定要还手,怎么能让那臭小子欺负了你去。”

“可他是三娘子的儿子。”

沈越山声音稚嫩,语气却很平静道:“三娘子一直照顾我,我又怎么能对三娘子的儿子动手,伤一点也不行。”

三娘子愣了愣,随后叹气道:“你这孩子……讲究这个做什么。”

她皱着眉头,语重心长道:“今日我若不回来,你就被那臭小子推到泥坑里去了,你瞧瞧你这脸上的灰,不必顾忌我的面子,那臭小子就是欠教训。”

说着她又用油纸包了几块饼塞给沈越山,道:“先拿回去吃,不够在到三娘子这里来拿,别的没有,三娘子这里饼多的是。”

沈越山礼貌行礼道:“多谢三娘子。”

他带着油纸包,路过两条打架的小狗,一步步朝大榕树走去,路过榕树时,拍了拍榕树树干道:“下午好。”

大榕树回应般摇了摇树枝,绑在树枝上的红绸跟着摇摆,沈越山收手后继续向前走,拐过巷子,走进一个小小木门。

入门没有寻常人家宽广的庭院,站在门口的天井,能一眼能完全看清周围的三间屋子。

似乎年久失修,屋顶瓦片掉了许多下来,漏着的光照在大堂,木桌缺了半条腿,底下垫着几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