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知晓,三百余年的教导,细心养护长大的小师弟,原来一直心心念念盼着将他取而代之。

而演算出“天命”一言的师祖,则始终坐在星辰殿窗前,占星卜算,为苍生求得一线生机。

平日除了指点他修行,便是督促他喝助益修行,却会寸骨生疼的药,去泡让灵脉裂痛的药泉。

世人眼中,他是天之骄子,天道命格,让他身不由己。

直到修补天道结界那日,他亦是孤身一人赴往,根本无人在意他,无人惦念他。

沈越山不懂。

这两个人既然与他疏远,为什么在他重新活来以后,又一个个要挡在他面前,要让他回去。

……实在令人生厌。

这个梦似乎很长很长,囊括了他背负“天命”被操纵的一生,却也似乎很短,仅仅只有一瞬。

不知为何会梦到这些往事,沈越山恍惚之中,神智稍稍清醒了些,长睫轻颤着微微睁眼,光亮照进只觉得头痛欲裂。

感到浑身软绵无力他眉头轻蹙,只觉得口中干渴,闷闷咳了两声,便有人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胸膛,将茶水轻轻喂到他嘴边,直到几口温茶喝下,又扶他躺了回去。

模糊看到榻前将光线遮住的高大颀长身影,沈越山强撑着意志,一开口声音沙哑问:“我怎么了?”

“发热了。”

容荒抬手间茶盏飞回桌面,又探了探沈越山额间的温度,低声道:“义父这身子当真弱不禁风,连凡尘的小病都能染上。”

发热通常只有未入道的凡者才会沾染,修真界人人灵气护体,这样的小病小痛早被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