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衫将写废的那几张白纸揉成一团掷于脚下,又从一旁山一般高的账单里重新抽出一张来。
纸团被风吹动,弹跳着滚下木阶,在烛火中,那团影子被拉的狭长起来,第二个纸团也接着从桌下逃了出来,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葛青衫将手头上的事放下,骂骂咧咧的走到窗户边上,那纸糊的薄窗被用力拉上,室内总算是静了下来。
他叹出一口气,转身回到案牍旁,准备算完这笔账便去外头喝一杯。
刚一抬脚,风声变得急促而激烈,‘啪嗒’,窗户上的锁扣被吹松开来,随着节奏打在窗檐上,叫人烦闷。
葛青衫只好用灵力将锁扣固定好,又再三确认了它不会被外面的风吹开,才放心下来。
他觉着有些困顿了,一转身,那锁扣不知怎的又响起来,葛青衫心中本就有一团火,恨不得彻底爆发出来,这瞬心里的恶意更是肆意滋长。
都怪这该死的账目,该死的宋盏,该死的丫头,就连外头的风的不安生。
失意的中年人重新回到窗边查看,他放弃了用灵力,只大力的敲打着那昙花纹样的铜锁,像是在宣泄着什么。
背对着琉璃盏,昏黄的光线里,丝绵纸被染上影色,灰暗的一大块又被窗兰分割成若干小片,不对称的拼接在一起。
葛青衫心里有些不安定,猛地转过身来,室内除了他以外,确实空无一人。
鬼使神差的,他将窗棂推开,冷汗爬满半身,让他止不住的发抖着,像块风干回潮的老腊肉般紧贴在墙上。
“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