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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说的你?”

陆小屿回忆了一下,其实也不大记得母亲歇斯底里时具体说了什么,只得简单地说,“就、反正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我也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在警车上,她抱着弟弟哭得很凶,一直在质问我为什么要开门,还说——”说着他的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你怎么能这么讨人厌’。”

“不容易啊,五岁记到现在。”陈愿皱着眉说,“在那之后,相同的话你妈妈对你说过很多次吧?”

陆小屿点点头,“后来就算是陆小成做错事,她也是统统当成我做的训一顿。”

那时陆小成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失语症的毛病却依旧时好坏,他也只能认下来,“但如果不是我,弟弟也不会生病。”

“…”陈愿百思不得其解,扔出一个问题,“五岁的孩子,还是两个,没有任何成年人监护的情况下独自留在家里过夜睡觉。我听说在某些国家父母是会被报警抓进去并失去扶养权?”

“是吧…”多年来陆小屿只活在自责中,灵魂像是一拆为二,其中一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不断地模仿着母亲的语气,指责着另一个自己。

“一个成年人没有尽好自己的责任,却让她的孩子来背负自责,这怎么看都不合理,你没想过吗?”

“不是…妈妈她确实很忙…”陆小屿越说越无力,索性闭上嘴。

陈愿失语地笑了,二十多年前哪有人会注意到这种案件中监护人的失责,最多责怪两句。

“你——我小时候走失过,家里带我出去玩儿,我追着别人家的小狗跑了。我爸找到我时都急哭了,他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