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告诉居意游,他也完全不在乎,自顾不暇的时候怎么有余力思考这些。他的手指紧抠桌面,破旧桌子的一角翘起木刺,在他指肚要扎不扎的,反而挠得痛中带痒。在这种悬而未决中,居意游心中一定,他放松手指、紧闭双眼,欣然等待遥远的五厘米带来的漫长的一秒钟。

“唔。”

不是一点落下,是一面覆过来。

也不是陌生的,这感觉莫名熟悉。

居意游经验贫乏,却也能立刻断定:和他打啵的绝不是另一张嘴,而是一只手。

瘦长的手刚好完全扣住他下半张脸,掌心正对着嘴唇。

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睛,不料正撞见在对方眼里略带疑惑的自己。

距离正确。

他确认,他们接吻了。

只是隔着垫在中间的手。

啊,这种熟悉感,想起来了。

在丙泊酚编织的梦里,也是这样,齐显忽然吻过来。实际却是一些被齐显称作性幻觉的东西。他意识沉浸的时候,齐显明明是嫌他太吵,用手把他的嘴堵上了。

感觉也完全不同,他分明记得那时候是凉的,现在却是温热的、稍带潮意的。这让他忍不住想,是紧张,还是单纯的只是被暖气熏染。

居意游呆住,反应比醉鬼更加迟钝。

他又听见交响乐在身体内部奏起。

即使违背课本、毫不科学,他也要说——静脉会长出蝴蝶、蝴蝶振翅产生脉搏,他还要说——意识决定物质、梦境操控现实。

齐显的手是不由自主地搭上去的、和居意游的距离是不受控制地缩短的,他的一半脑子被酒精泡成浆糊,另一半脑子清楚地知道自己全受酒精支配了。一切行为都怪前一半冲动不计后果、后一半不作为旁观。

可是另一半只是乐见其成,并不是完全失控。他凭借直觉伸出的垫在中间的手就是最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