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吃到最后一口,生理性痛苦,外加心理性解脱,眼睛竟不由自主湿了。

泪珠子不等他有所反应就掉下来,他尴尬死了,正盼顾筠没看到,眼角却被一只手轻轻抹过:“好了,晚上吃粥。”

包厢空旷寂静,顾筠声音格外温柔。

常宁鼻子莫名一酸,委屈得不行:“我这不是眼泪。”

“嗯。”顾筠强忍住把他抱在怀里的冲动。

“我是噎到了。”常宁还在解释。

“知道了。”顾筠忍了又忍,实在无法克制,抬手揉了揉他头发:“走了,回家。”

常宁家祖屋在山上,此山位于粤赣湘三省交界,号称鸡鸣三省,山体雄奇,海拔很高。

常宁久未归家,见屋子有老爷子带来的人收拾,放下心,先到屋后山上疯跑一圈解瘾。

顾筠担心他看不清跌倒,站在院子里,紧紧攥着手杖,看向后山。老爷子只当他腿脚不舒服,没好气看他一眼:“还不把你腿上那玩意儿卸了。”

顾筠一言不发,慢步走进了屋。

顾晋卿看着他背影,颇有些憋闷。

他和这小儿子一向不亲近,年轻时忙生意顾不上他,话说两句都嫌烦,现在想和他多说两句,他却已经成了个锯嘴葫芦,自打前两年出了事故后,更是成了冷冻的锯嘴葫芦,捂都捂不化那种。

四月山上风景正好,常宁看不清,但闻的到——树草叶花,各有香气。

阳光被密林过滤,山风同枝叶攀缠。吸进肺管子的每一口空气,都是自由的味道。

常宁在林间穿梭,如同鱼游入海,游着游着……被绊了一跤。

差点忘了他是条瞎鱼……

他干脆就地躺下,任凭阳光和山风冲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