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辞脚步微顿,修长的手指在文明杖黑色的杖头上点了两下,微笑着点头应下了中年男人的话,带头往凉棚下走。

“来五碗凉茶,谢谢。”晏南辞透过茶色的镜片看了眼凉茶2块一碗的招牌,从宽松的白色半袖衬衫口袋中掏出一张五十元的绿票子放在了桌子上。

“老板稍等啊,我给您找零啊。”男人早上才出摊,还没卖出去几碗凉茶,口袋里收的零钱根本找不开五十元,忙弯腰去拿放在桌洞里的小布袋。

“老板不用找了,剩下的就请坐在那边的叔叔阿姨们喝茶吧。”晏南辞扯着领口扇了扇风,拿着碗凉茶喝了一口,道:“你们这里也太热了,大早上的太阳就这么大了。”

棚子下坐着的老人不过十个,一人一碗也就二十块钱,再加上晏南辞他们五碗,男人还能净赚二十块。

男人没想到一大早上就碰到个这么大方的顾客,道了谢之后还热心地招呼晏南辞他们到棚子下乘凉,“这还没到夏天呢,等夏天的时候更热。老板您是哪里人啊?怎么来我们这个小地方了?”

男人将凉茶一一端给了谢澜他们四个,然后拿起桌面上的手巾擦了擦手,笑呵呵地与晏南辞搭话。

也不怪男人只理会晏南辞,因为其他的三男一女众星捧月的或站或坐围在晏南辞的身边,看相貌年岁也是晏南辞最年长,也最成熟。

穿着打扮的话,晏南辞带着白色凉礼帽,穿着宽松的白色半袖白色西裤搭配米白色皮鞋,又拿了个黑色的文明杖,完全是男人印象中大老板的派头,男人当然只理会晏南辞了。

晏南辞听到男人的问话,没有立马说出来意,而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凉茶,才问道:“老板是本地人?”

“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家里祖祖辈辈都住这里,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我长这么大都没走出去过这个村子。”男人哈哈一笑,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晏南辞镜片后的眼眸一亮,抬手朝身边的桑桑招了招手。“秘书”桑桑立马从背包里拿出平板,找出了细颈瓶的那张照片,递到了男人的面前。

“是这样的,我是在京市做古董生意的,听朋友说你们这个村子里有些老物件,就来碰碰运气,不知道老板家里有没有这样的老物件,或是知道村子里谁家有呢?”

晏南辞手臂叠放在文明杖上,身子微微前倾。茶色的墨镜滑到了鼻梁上,露出一半温润的眼眸,“至于价钱嘛,一定会让老乡们满意的。如果能成的话,自然少不了老板你的介绍费的。”

中年男人凑近了看平板上的照片,“嗨”了一声,用力一拍大腿,“这不就是我家的瓶子嘛。”

“!”桑桑瞳孔一紧,忙将平板又往男人面前送了送,急促道:“您说这是您家的花瓶?您再细看看?”

不止桑桑激动,趴在文明杖上凹造型的晏南辞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睫。站在晏南辞身后充当保镖的赵北海虎目圆瞪,一瞬不瞬地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谢澜直接激动地手一哆嗦,淡色的凉茶溢出了粗瓷碗,流了一手,眼看着就要滴到衣服上了。站在他身边的慕容锦叹了口气,掏出张纸巾压在了谢澜的手上。

平日里慕容锦虽然总拿话刺谢澜,但是在生活的小细节上还是慕容锦照顾谢澜多一些。

所以现在谢澜非但没有惊讶地躲开,反而是将茶碗换了只手拿,将沾了茶水的手往慕容锦那边递了递,让他给自己擦手。

全程谢澜没有转头看慕容锦一眼,慕容锦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垂眸帮他擦手,那自然而然的动作就好像是发生过无数次一样自然,看得一旁的赵北海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

“是我家的啊。”男人粗糙的手指虚虚地点了下瓶底部的一块不算明显的缺口,“这里,看到没?就是我小时候淘气,拿石块砸坏的。就为了这事,我爷还揍了我一顿,说这是什么传家宝,将来可值钱了。”

桑桑在拿到照片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缺口,再看花瓶上黯淡无光的彩釉,就知道这个花瓶没有得到过妥善的保管和养护。

现在听男人说了那个小缺口的来历,她顿时心疼的不行。

要知道,这个花瓶如果确定是大安的,那它就是距今二千年左右的珍贵文物啊。

“那这个花瓶还在老板家吗?是否能带我们去长长眼?”晏南辞温声问道。

男人听不懂什么叫长眼,估摸着是这大方的老板看上自家的瓶子了。摆了摆手,道:“老板您啊,来晚了。一个月前,村里面也来了个做古董生意的老板,挨家挨户收走了不少破烂玩意。”

男人直起腰,浑浊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晏南辞一眼,摇着叹了口气,心中那叫一个后悔。这老板买个凉茶都这么大方,出价一定会比上一个高,哎,卖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