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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子上那些个一见钟情、生死相许太虚幻了,所以走着瞧吧,他要对她好,两人就相伴一生,不离不弃,要是不好,她有个强力后盾的娘家,一点也不怕他。

“我以为你是为了花艺比试在发愁,哪里知道是为了合意的郎君在烦恼!”她拐着弯笑话苻月光。

前几次相聚苻月光就告诉她,她要参加这回的比试,直叨念她在春日宴以一票之差输给了温宁宁,非常的不服气,她要趁机扳回面子,哪里知道也不过多久,温宁宁就定了人家,出嫁在即,大大方方的弃赛了。

这让苻月光颇不是滋味,可真要说哪里不好受,她又说不出来。

“比试我胜券在握,用得着你替我担心?”苻月光赏她一个大白眼。

经过几次相处,温宁宁已经摸透这丫头的性子,她就是那种有什么说什么,说完立刻抛到脑后的脾气,全然没有恶意,也因为这种个性,谈得来的朋友寥寥可数知心姊妹也就一个能忍让她几分的卫东琪。

温宁宁觉得苻月光的胜负心强是好事,就算是女子,一生中总要有一样自己坚持的事情,为此,两人从一开始的不对盘到慢慢变成朋友,再到成为好友。

“你跟东琪到了,可还不见曼曼,我回去问看看叶家的人到底来了没,咱们就回头见了。”

苻月光虽然还是不待见叶曼曼,但她是知道温宁宁看重那个叶家嫡女的,所以也只是哼哼两声,没说什么。

几人道别后各自离开,温宁宁领着绿雀、浣花往回走。

禅房就在天王殿的右侧,离会场不算近也不远,本来应该充满庄严肃穆的佛寺却违和的传来吵杂的声音——

“就算咱们来迟了些,我就不相信皇觉寺这么大一座皇家庙宇,腾不出一间适合我们住的厢房!”

知客僧阖目低语,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那位贵夫人更加生气,一根指头几乎指到人家的鼻子上去,毫无风范可言。

“因为日子特殊,来的男众女众络绎不绝,那些幽静的禅房院子都已经满了,实在腾不出来,还请夫人见谅。”知客僧虽然是方外之人,却也不想得罪这些有权有势的贵人,只是说难听点,今日的贵人还会少吗?较御史之流官阶还要大的比比皆是,庙宇的厢房也就那些,真要每个老爷夫人都像这位这么不讲理,皇觉寺还能是皇家庙宇吗?他收起和善,板起了脸。

温宁宁远远就看见叶曼曼恨不得挖个洞进去的困窘神色,倒是她那几个妹妹们一个个咄咄逼人,同声讨伐着知客僧,好像他今日要是不给出个交代就罪恶滔天了。

场面实在难看,最后寺庙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给叶家挪了间小院,江氏趾高气昂的领着一大家子去了小院,只是一看却傻了眼,就两间房的院子,她带了浩浩荡荡一群人,不用看也知道根本不够住。

这是要她们打地铺吗?太欺负人了,好你个狗眼看人低的和尚!

知客僧可不管这个,硬要厢房,他设法给了,把人领到,念了声佛号,转头就离开,等江氏回过神来,哪里还有知客僧的影子?

这是撒手不管了!

“想来这两间厢房你嫡母住上一间,妹妹们挤一间,应该没你的分了,不如你就到我那和我们挤一晚吧。”不是问句,温宁宁果断的站出来,凉飕飕的话说得所有人都听见了。

至于叶家人要怎么度过这山上寒冷的夜晚,干她屁事!

“叶曼曼,你就这样丢下你的妹妹们走了?”江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声音尖利得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只觉得怒火中烧。

她不敢质问温宁宁,只能冲着叶曼曼撒气。

“叶夫人,”温宁宁笑得一脸痞样,用帕子没个正经的搧着凉风。“谁叫你们来得太晚呢,好位置都被其他那些比您更贵的贵人给占去了,我身为曼曼的好姊妹,让她过去我那挤一个晚上,也算替您分忧了,免得您还要让出个位置来给她,她人又瘦又小没几两肉,只有被挤到床下打地铺的分。唉,不管怎么说她明日还要参加比试,要是没睡好,落了名次也不知道谁要负责任?”

昭然若揭的拐着弯骂江氏,正主只有一个,你们这些譁众取宠的跟屁虫才是次要的,喧宾夺主成这样,羞是不羞?

“你这无礼的……”江氏气结,但继而一想,既然要不到更大的院子安置家人,又不能真的二、三十口人都塞在同一处过一晚,这传出去会成笑柄的,温宁宁这冤大头既然肯让叶曼曼过去她那里宿上一夜,多几个人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叶曼曼拉了下温宁宁的衣襟,要是她当众和后母吵起来,人家只会道温宁宁不懂礼仪规矩,不会说江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