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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娶了不下数十个妻妾,也就两个男丁,且都是庶子,正经嫡子一个也没有,最糟的是还不成材,每天只知道斗鸡走狗,饮酒作乐,但是温家的那些草,却一个比一个有出息,至于那被当成温家眼珠子疼爱的姑娘,他难以苟同。

说难听些,丫头嘛,申家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温家那个傻……姑娘强。

温紫箫也不耐烦和申璟多做纠缠,“本侯爷大营还一堆事等着,申姑娘,你意下如何?”

申娇娇虽说施礼,可眼角余光是向着自己的爹去的,没遗漏半点她爹的小眼神,这是没让她去赔罪的意思,不自觉的挺起胸脯,底气多了不少。

“西边的废墟小屋是宁宁自己愿意进去的,我可没有勉强她……她在里头发了病,是她自个的身子有问题,怨不了别人。”

她是瞧不起那温傻子又怎样?整个东城有谁看得上她的?不捉弄她捉弄谁呢?

她原来的主意是关那傻子一阵子,谁叫她敢不听自己的差遣,也不过诓她里面有好看、好吃的东西,她就傻乎乎的进去了,事后,她也想过几个时辰后就去把人放出来,哪里知道让别的事情分了心思,后来便忘了这事,这能怪她吗?

那傻子倒能干,关了一宿的黑屋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府告她的黑状。

什么狗屎运气!

“申姑娘把自己撇得这么干净,意思是我家宁宁活该交了你这样的朋友,活该被整治,一切都是她的命?”

“我没这么说。”申娇娇仍死倔着,手却不可见的抖了起来,实在是长信侯的眼神太让人发悚了。

这样的姑娘家还真让温紫箫长见识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娇娇,怎么这样跟侯爷说话?”申璟扭过头来瞪了女儿一眼。

他可以和温紫箫打马虎眼,可身为人家晚辈的,却不能让人说不知礼数,那就是当爹娘的不是了。

“女儿被栽赃颠倒黑白,情急便辩解了几句,绝对没有不敬长信侯的意思。”上半句听着是个人话,可是……“温伯父,要侄女去给宁宁道歉也无不可,但我真道歉了她听得懂吗?”

温紫箫深深的蹙起了浓眉,原来这就是山东伯府教出来的姑娘,不只一点后悔的模样都没有,还、真、是、好、家、教、了!

和一个小姑娘置气,人家会说他心胸狭小,但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完。

温紫箫皮笑肉不笑,“我明白申姑娘的意思了。”既然谈不拢就没必要多浪费唇舌。

真不明白这申家人的脑袋到底都长到哪去了,他们已经让步到只要申姑娘一个道歉,过节就可以很轻易的揭过去,想不到申伯爷却挑了条难的路走,看起来是看他这长信侯不顺眼,想给他添堵。

申璟以为事情到这里应该可以告个段落了,便让申娇娇退下,她也给温紫箫施了礼,然后退了出去,脚步一反先前的沉重,简直轻快得要飞了起来。

温紫箫没看到的是她一走出申家花厅,那还称得上是如花似玉的脸蛋立刻换上浓浓的“也不过如此嘛”的不屑神情。

她要真不去,长信侯还能架着她去吗?她就知道她爹不会让她去丢这个人的。

于是申娇娇便得意的让丫头扶着走了。

而花厅里面,温紫箫也不打算再与申璟迂回,他放下茶盅,拍拍袍面,作势要走,“既然伯爷要我们家宁宁自认倒楣,那我身为大哥的人也没话可说,也不费这个劲儿了,打扰了。”

他虽然是个武人,也讲究先礼后兵的,他面子给了,申伯爷不接,那就别怪他不再行这些啰唆的礼了。

申璟也以为事情到这里算完结了,笑吟吟的起身要送客,无论多不忿温家武将的身分,甚至还有那么点瞧不起,可谁叫人家会钻营,这些年如花似锦,备受皇帝宠爱,还是皇帝的左臂右膀,他们这些老权贵还真得给点面子的。

申璟已经起身准备送客,哪里知道温紫箫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示意一旁的申家仆役再添新茶,“我倒是忘了还有一件事,伯爷别紧张,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申璟无法,连忙应和,屁股重新移回椅子上。“侯爷有话尽管说就是了。”

“我听闻伯爷夫人的娘家舅子有强占民田及放印子钱等好几桩了不得的罪过,这些事我还没来得及印证,又听闻伯爷有包揽讼事等事,”温紫箫掏了掏耳朵,然后对着掏完的指头吹了吹气,声音慢吞吞的,说出来的话却都是叫人心里没底的。“这些流言要是传进圣上的耳里,轻则斥责了事,重则嘛抄家夺位,爷儿们全流放边关,奴仆发卖,女眷去了教坊司……也不是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