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再度睁开双眼竟仍处于燕驰明六十大寿的客房床上,白涧宗好好地在他面前,面色阴冷,眼里盛着慢慢厌恶。

就仿佛上次在这张床上醒来后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漫长而虚假的梦魇。

“嗬……”

“嗬……”

燕折想喘气,却总觉得气短。身上湿湿黏黏的,冷得要命。

就在感觉要窒息的时候,唇上突然多了一抹温热的湿漉,为他渡进来一口热气,燕折一下子喘上了气。

他慢慢掀开眼皮,一眼看到白涧宗通红的眼睛,里面全是血丝。

“白白……”

燕折恍惚了一下,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得抱住白涧宗,哭到哽咽。

“担架!”

白涧宗回头吼了声,随后在暴雨中紧紧回抱住燕折:“没事了,没事了……”

燕折哭得停不下来,几乎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恨不得与白涧宗融为一体:“你不要死……我好疼。”

“好疼。”

白涧宗一怔,焦急的声音在雨声中响起:“哪里疼?”

燕折额头细细的青筋因哭得太用力而跳起,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糊了眼,他拉着白涧宗的手去碰自己的心脏:“这里,疼。”

作者有话要说:

它要碎掉了。

第97章 不许提

白涧宗轻轻按了按,脸色微变:“肋骨断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燕折眼泪流得更凶了。

“……”

心肺复苏是俞书杰做的,他按了很久,确实有按断肋骨的风险。

担架早早准备在了一边,现在只需要把燕折放上去,但他死死抱着白涧宗,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听话,燕折……”雨太大了,即便有人打伞,白涧宗身上还是湿得彻底,他声音微哑:“我没法抱你。”

这话听起来很平静,却透着淡淡的无力。

哄了很久,陷入惶然之中的燕折才慢慢回神。他拒绝被抱,想自己站起来,却因为体力不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在老板的眼神示意下,俞书杰弯腰抱起燕折,快速放到担架上,随后又雨露均沾地扶起老板坐回轮椅上。

管家忧心道:“少爷,您身上都湿透了,先去换换衣服吧?”

白涧宗微微摇头,一直跟着担架握着燕折冰凉的手。

管家实在担心,其实白涧宗身体也不算多好,身上湿成这样再跟去医院,最后说不好病的要比燕折这个正常人还厉害。

一旁的白萍制止了管家,怅然若失道:“让他去吧,这么多年了……阿白第一次这么狼狈。”

管家怔然,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白涧宗骨子里就是个骄傲的人,双腿行动不便的近九年里也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不堪的一面,何尝不是在为自己保留最后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