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说:“婴幼儿在单独的房间,一般这个年纪是最好被领养的,都不记事,所以现在也就剩三个身体有点小缺陷的婴儿,大多数领养人都不太看得上。”

燕折问:“七岁以上的孩子呢?”

王老师叹了口气:“七岁以上的就更难被领养了,年龄大,身体又有一定的缺陷,大概率是要在孤儿院生活到长大成人的,所以有单独房间,两人一间,上下铺。”

“目前还长期住在院里的大孩子有六个,刚刚和您说话的三宝就是一个。”

王老师补充道:“三宝是后天性失聪被父母遗弃的,院长攒了很久的钱才给他戴上耳蜗,还欠了银行贷款,所以院里最近两年特别穷。”

燕折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

心里油然升起一股酸涩的情绪,让他有点难以维持平和的表情。

他有些嫉妒。

院长遗弃了他,却掏心掏肺地对待这些被父母遗弃的小孩。就连讨人厌的燕颢,也有甘静殚精竭虑地为他好。

为什么他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是因为他不够好吗?

燕折被突如其来的怨愤所怔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些想法。

受到不公待遇的人又不是他。

而是那个已经消失了的“燕折”。

他将满腹的情绪咽下,努力克制酸涩的眼睛,找了个十分拙劣的借口:“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得去和我未婚夫说一声……您先忙吧。”

他低着头快速离开,没有回应王老师的道别。

他突然很想见到白涧宗。

寻着过来的路往接待室走,刚靠近一点就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那个医生来找我的时候,大概已经四十多岁,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比当年的我小不了几岁,现在粗摸估计也五六十了。”

“瘦瘦高高的,有点秃顶,下巴这有个很大的肉痣,我印象特别深!”

白涧宗冷冰冰的声音格外有辨识度:“我会找个画像师来,届时需要你再重复一遍那个人的外貌。”

“好,好……没问题。”

黄建庆一直不敢问,为什么被领养的小宝就在这,却还要靠他去回忆当年领养人的样子。

是当初五十万带走小宝后就弃养了?

这不太可能……毕竟花了这么多钱。

还是说带回去是为了摘器官,比如摘一个也看不出来的肾脏?或者满足了虐待欲或什么恋|童癖后,发现小宝长大了,不符合条件就遗弃了?

他惴惴不安,却还是艰难地问出了口:“那个医生……没把小宝养大吗?”

白涧宗语气森冷:“卖都卖了,就别惺惺作态了。”

黄建庆一时哑然:“……是我对不起小宝。”

燕折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感觉招待室里寂静了好一会儿,许久才传来白涧宗阴冷的声音:“我不会捐助孤儿院。”

“我明白……”

黄建庆早就有心理准备,白涧宗和小宝的关系这么亲近,知道他五十万卖了小宝,怎么可能再捐助。

“但我可以直接对孩子进行必要的个人捐助。”白涧宗显然了解过这里孩子的情况,“有病的治病,有缺陷的填补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