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清眉间一敛。

果然是残次品,连自己错哪了都不知道。

石桌上早早就被人放好了一把戒尺,戒尺旁是一杯残余些许温度的,新泡好的茶水。

这两样东西,都是影三准备的。

陆展清的眼神在茶盏上转了一圈,片刻后拿起了一旁的戒尺,点在影三因低头而露出的一段莹白的脖颈上。

“那就回忆一下,我今晚让你做什么事了?”

影三呼吸轻颤,手心捏着自己的膝盖,道:“少阁主让我,让我今晚守在外头的偏巷里,处理刘醒的帮手,然后,然后就回到院子里……”

戒尺不算尖锐的一角沿着他的脖骨不断下移,划过脊椎,强迫他挺起脊背。

这个姿势,影三不得不抬起头来,微微仰视着他。

陆展清毫不费力地看见了那双眼睛里的忐忑与惊慌。

“那你做了什么?”

戒尺停在了影三尾椎的上三寸,那是腰后最脆弱的地方。

影三整个后背都绷得死紧,嗓音愈发干涩,原本还捏着膝盖的手僵直着,指尖微微颤抖,急剧的紧张让他终于想到了自己的过错。

“我…我擅自到了千法堂…又,又忘记了眉心是灵傀的弱点,没,没能在两息内取那女灵傀的命…唔!”

毫无征兆的一下重重地打在脊背上,影三一下子没防备,闷哼了一声。

这一声后,影三原本就有些发白的脸色变得惨白,肉眼可见地战栗着——

因为陆展清最不喜欢听到这些惨呼与痛吟。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认错,比上一次力道更重的一下就落在了方才的位置上。

疼痛翻倍增长。

影三死死咬住喉咙里的痛哼,一声不吭,忍得瘦削的双肩都在打颤。

陆展清专司刑罚,再普通的物件到他手里都能变成恐怖的施刑工具,更别提他深谙人体各处薄弱。就像是衙门里的衙役,每一下都是练过的功夫。十几板子打在豆腐上,只有外头光鲜如初,毫无破损,内里腐朽成沫,溃烂一片,才算是用刑的好手。

陆展清端坐着,看着影三逐渐被咬出血的下唇,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避重就轻?”

到底是没人要的残次品,耗费再多心血也无用。

落在身上愈发重的戒尺让影三很快跪不住,每次都不偏不倚的相同位置让疼痛愈发难忍,冷汗滴在血迹已然干涸的衣袍上,他喘着粗气,艰涩道:“我,真的不知道,请,请少阁主…”

极重的一下骤然打下,戒尺磕在脊椎骨上发出一声闷响。

刺骨的疼,连带着跪不稳的身躯都在痉挛。

影三双手撑地,疼得呼吸不顺。

“我有没有与你说过,绝不可在师父面前现身,更不可展露身手?”

闻言,影三仓惶地抬起了头。

完了。

他手足无措,泛着青白色的指节抓住了长袍的下摆,急切地恳求:“我错了,少阁主,我错了,我当时,看到那灵傀离你那么近……我,一下子,我……”

那双平日里只对他一人温软乖驯的眸子里溢满恐惧与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