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在湖心亭眯着眼吹了会儿寒风,直至萧微雨嘟囔着什么打起了小呼噜,他摸了摸小师弟脑袋,将其背了起来。

他在黑夜里一步步背着小师弟,慢吞吞往前走。

直至,走到玄度仙尊洞府前,他讶异半夜师父竟然还站着,于是艰难抽出一只手,兴高采烈打了个招呼。

却不想,玄度冷眼望他,就好像周寂疆罪大恶极。周寂疆从来都没见过玄度用那种眼神看他,哪怕他捉山鸡将山薅没了引来掌刑殿捉拿,也没有。

他听见他最敬爱的师父,皱眉厌恶说:“萧微雨不是会喝酒的人……你为什么带坏他?”

背上小师弟勾着周寂疆脖颈,手指抓着酒壶,忽而松了,摔在地上,砰一声,四分五裂。

有一块瓷片离周寂疆近,溅起时摔在周寂疆挽起裤腿下脚腕,顿时,血流如注。

小师弟原来早就酒醒了,他现在也是清醒的。

周寂疆心下轰然,只觉得被人不留情面硬生生在脸上狠狠刮了一巴掌,说不清羞耻与尊严作祟,他第一次忤逆道:“我是什么人?我怎么就带坏微雨了?”

玄度一时哑然,望着他,微微蹙眉,吐出三个字:“别闹了。”

玄度像往常一样,用“你又在闹了”这眼神对待周寂疆。他也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对萧微雨愈发上心,方才担心则乱,言行举止伤到大徒弟了。

周寂疆以前或许会窃喜师父无奈包容语气,而如今,终究是不一样了。

“我哪里闹了?”他喉头酸涩,少年郎禁不起长辈偏爱,亦或者受不了心爱之人看轻他,他道,“是你误解我!”

他难得语气锋利也是希望玄度辩解,然而玄度没有。

玄度脸色渐渐淡了。

“够了,周周,没有徒弟跟师父叫板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