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疆却不允许他装鸵鸟。

“都说我恶贯满盈十恶不赦,你们这些人啊,怎么不问问你们对我都做了些什么?”他叹息着,回忆当年事情,“当年污蔑我谋权篡位,一朝流放,我可是受尽委屈,差点爬不起来,齐太尉你午夜梦回,就没一点儿想起过我,也没有过那么一点儿亏心?”

周寂疆明明说着“委屈”,眼神却毫无波澜,全然冷漠。

“那全然是后党,我没有……”

齐连周一顿,眸色骤然乱了,他似乎还想辩驳,只是被周寂疆下一句话给不紧不慢堵了回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对我所做的事吗?”

齐连周怔住。

“先是离间我与天子越渊,又是趁机从我手里抢了兵权,后来还不够,要将萧勇塞入宫中,引诱谢太后对我出手……”周寂疆都感叹了道,“论说斩草除根,我还是从您这里学到最多。”

齐连周脸色又青又白,他知道周寂疆说这些话只是没有证据,若是有,可以直接与天子越渊说,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只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想提个醒,齐太尉你喜欢斩草除根,也断然没有不让别人斩草除根的道理。”周寂疆淡淡低眸,望向雪地里那些血迹斑驳尸体。

寒风卷着血腥气,刺骨刺鼻。

齐连周来这儿本就是要为这些个大臣找回公道,结果,接连不断听周寂疆那些话,竟是惹火上身,忘记原本目的了。

他愕然,有些警惕。

可来不及了。

周寂疆脸色淡了下去。他听到身后脚步声了。

话要快点儿说完。

“齐太尉。”周寂疆收敛神态,面无表情,喊他,“除了提个醒,我也更想说其他的话,例如……”

“萧勇受了宫刑又游街半日,惨死牢中,两个幼子扒光扔在雪地里打死了,谢太后今日喝下鹤顶红,”周寂疆慢条斯理,望向他,“后党被诛杀殆尽,尽数下了十八层地狱,你以为,阎王会留你到几更?”

“齐太尉,”周寂疆声音因风模糊了,却清晰无比传进齐连周耳里,道,“你是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