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寄疆似有似觉,微微偏头,他对上一双眼,那人也是一身白衣,只是面容显然要硬朗许多,显得穿白衣都有些滑稽不搭了。

正是太尉齐连周。

这位手握兵权的太尉此刻定定地看着他,忽而,视线下移落在他衣襟,瞳孔顿时黯然。

周寄疆知道,他今日穿那件玄色镶金丝长锦衣就是帝王的。

谢池春此人改不掉骨子里占有欲与控制欲,哪怕吃了亏,也仍旧会将控制两字体现在周寄疆生活方方面面。

说来帝服,一般人穿了就得死。周寄疆却不同。

任谁看,都是帝王满心满眼都是丞相,宁愿将尊荣分给周寄疆一半。身为帝王,天下握于掌心,后宫能得佳丽三千,却还能坚守本心,爱一人。

这已然很好了。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偏偏周寂疆站在那里,眼神都要冷上几分。

他平静跟齐连周错开视线,却不料下一刻对方就语气颇沉,开口:“当今镇压后党,目的是惩前毖后,而非赶尽杀绝。”

“惩前毖后,不如杀鸡儆猴。”周寄疆也没偏过头去与齐连周视线交汇了,他只是盯着高高在上帝王,淡淡道,“太尉,妇人之仁,在这治理国事之时,可不是什么好事。”

齐连周骤然熄火。

天子越渊平生最厌恶妇人之仁。齐连周皱紧眉头,周寄疆这分明是故意拿皇家威仪压他一头。

偏偏他还束手无策。

最后众臣子下了早朝,天子越渊面对齐连周与周丞相一见面便针锋相对场景,并未点评,只道今夜他便会在考量几番给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