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直身板,在雪地里就好像松树,伸展了无力四肢。

雁寒声眼角湿润,睁着漆黑朦胧的眼,注视着他,说“不要离开我”。

前一分钟那个恶劣强势的疯子就好像周寄疆的错觉。

“你不是要折磨我吗?”所以他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为什么要留下?

周寄疆放在两侧的手指微动,最后还是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临走前他回眸望了眼,在那雪景的世界,竟然还有座很漂亮的房子。

棱角的屋檐,覆着纯白的雪。

就好像是雁寒声曾经费尽心思找到的新屋,想要跟他白头偕老的地方。

周寄疆忽而有了这个念头,皱了眉,他想,他才不要永远在这极寒之地跟主角受,与世隔绝,被迫朝夕相对,互相折磨。

稍微定了定神,他最后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黑色身影挣扎着躺在那里,像只半截身子埋进雪里的飞燕,竟然很像曾经战役后断手断脚等死的他。

生死由天,风水轮流转而已。

周寄疆转过头,头也不回离开了。

只是走出这雪地,他却没想到很久很久之后,雪地里的人渐渐从挣扎到一动不动,然后缓慢直起上半身站了起来。

雁寒声腰背挺拔,垂眸,睫羽覆了层霜雪。

风吹过,他右手断裂,传来剧烈疼痛。

可一切都抵不过他心脏撕心裂肺的疼,好难受,难受到他意识模糊不清。

只剩下了要把人抓回来再用锁链牢牢拴住的念头。

但是他脚尖却踩在了与那人逃去的另一个方向,在去把人抓回来之前,他需要去拿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