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每次放学进门,周寄疆有意会避开楼梯口上少年的视线,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只想走得越来越远。

所幸谢庭寒父亲对儿子有极为严苛的要求,所以谢庭寒整日在楼上练琴学习,很少下楼,累了就会下楼拿杯冰水缓缓。

当时周寄疆僵硬坐在桌边写作业,听着背后冰箱的动静,捏着笔的手指都疼了。

他觉得与谢庭寒相隔不过几步,又好似相隔万里。

别的少年还在打游戏玩滑滑梯的时候,谢庭寒己经可以勉勉强强作出一首能听的曲了,谢庭寒父亲很为他骄傲。

可是有一次谢庭寒作出曲填完词,不知怎么还是被他父亲训斥了,他父亲离开后他摔了一屋子的乐器跟作曲纸张,屋子里一片狼藉。

后来他又懒得下楼来拿冰水,喊了周寄疆给他送上去。

正是暑热时节,冰水触及到肌肤凉丝丝,有慰藉,又止不住让人战栗。

谢庭寒手指搭在钢琴那些黑白键,有串陌生而悦耳的旋律随他手指轻摁流泻而出,他的右脚跟则浅浅敲着钢琴凳脚的边缘,数着节拍“一——二——三——”。

他面前,周寄疆微微弯着腰,有瓶冰水顶在后颈肉,水珠附着在瓶身外表面,又滑过他的下颚线,激起细细密密鸡皮疙瘩。

他做着人体托架,微微喘着气,脊背起伏间冰水摇摇欲坠,问:“可以了吗?”

“不冰了,我再喝。”谢庭寒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弹着琴。

那个下午,周寂疆一直弯着腰,直到谢庭寒弹完了整首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