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一推,门无声地开了。

院落很大,比左邻右舍都要宽阔,两排葡萄架分列两边,初春时候,还未结出果实,院角的棚屋下,搭着一间草窝,一只灰黄色的狗躺在稻草中,假寐。

狗很老了,皮毛松弛,黯淡无光,两只耳朵耷拉着,有人进来也无动于衷。

它大概是没几天好活了,进气少,出气多,连带着整个院子一起,暮气沉沉。

江岁寒没多逗留,绕过主屋,径直往后院而去。

一入目,是一株郁郁葱葱的桃树,栽在后院中央,玫粉色的桃花盛开,傍晚一场大雨后,满地落红,春泥芬芳。

桃树下,一黑衣男子单膝跪地,面前立着的,是一个小土堆,他手中执着一截桃枝,在一块青色的石碑上,缓缓刻字。

桃枝脆弱,一折即断,落下的字却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泠泠的月色洒下来,漫过那点横撇捺,顺着一笔一划的沟渠,渐渐流到石碑底部——爱妻,江岁寒之墓。

“?!”江岁寒顿时不能淡定,抛开礼数,上前一步探看那男子的相貌。

“阿洛?”他失神地唤了一声。

萧洛却并未听到动静,只埋头做着自己的事,精雕细琢地刻完那墓碑,将它扶正了,立在坟茔前,手掌抚着湿漉漉的碑面,垂眸,低低地笑了一下:“小寒,这一世,你走的时候……年方二十七。”

“阿洛,你在说什么,什么二十七?”江岁寒不解,伸手去碰他的肩,却毫不意外地,摸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