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凤麟阁又来了其他人,秩序弟子都在忙,宁闻道不得不转头去招呼一下,就这个空当,谢琨玉倏地一变神色,从袖中摸出假的灵草,替换下真灵草,飞快地放入破元晶匣子,这一动作只发生在瞬息,神不知鬼不觉,待宁闻道再回头时,已经恢复原样了。

……

现实中,围观人群们一边倒地都在指责窃贼:“太不要脸了,拿着他娘的丹书请柬招摇撞骗,要不是有刻灵石在,岂不是让这小子钻了空子去?”“呵,我看也不一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谢小妖如此,谢老妖也光明正大不到哪去,说不准就还是她自己嫌掉价,所以专门属意独子来参会行窃的呢!”“不错,妖就是妖,再摆到台面上来,他也管不住本性……”

“一派胡言!”谢琨玉听着这些流言中伤,勃然大怒,一指那揭露罪行的刻灵石,气得浑身发抖,“本少主绝不曾做出这样偷梁换柱的脏事,这是诬陷,百分百的诬陷!”

宁闻道冷笑:“人证物证俱在,谢少主好大的口气。”

“姓宁的你个混蛋——”谢琨玉气昏了头,飞起一脚就要踹他脸上,一缕轻飘飘的灵力流过,柔和地阻住了干戈。

“说你几句就绷不住,你娘要是在这,估计再也没脸出山。”江岁寒冷清清地怼道,音色虽稚拙,语气却不怒自威。

谢琨玉讪讪地收回腿,面上尴尬不已。

江岁寒瞥了一眼地上趴着的某人:“宁闻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宁闻道被封神索拘得动弹不得,像马戏团玩物一般被几百号人围观,早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听他这般说,森寒威胁道:“这位小道友,宁某敬你小小年纪实力不俗,稍稍让你一下,给你点面子,我劝你,凡事适可而止,行得过了,当心遭——”

天谴不天谴不一定,报应是真来了。

江岁寒默念咒语,眼眸深冷如冰,目光中好像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刺透神魂,逼得对手不得不臣服。

他伸出一只幼嫩的小手,淡然地压在宁闻道头顶。

看似轻飘,实则重于千钧。

片刻前还无畏与他对视,仗着大庭广众没甚防备的宁闻道,忽然像失了魂似的,双瞳无光,神情呆滞,嘴无意识地张着,在他堪称全方位的压制下,发出茫然的声音:“主人,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江岁寒:“九品风露草是谁偷的?”

宁闻道失神地说:“是我。”

二字一出,众皆哗然,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评价,谢琨玉猝然望向他,眼神中的震惊无以言表。

摄魂禁术,在修真界是很少有人敢用的,不是它有多罪大恶极,而是其一伤身伤魂,每用一次对修士自身的神魂之力消耗巨大,非精神力极强大之人,不敢修习。

其二,想要成功摄魂,非跨对手两个境界以上不可,宁闻道身为无涯宗六长老的弟子,修为已臻至金丹后期,能在眨眼间将他慑住,绝非易事——

这名幼童的境界,至少是化神。道场上,明明站着几百名活人,却鸦雀无声。

“你,你是什么人?”谢琨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江岁寒没理睬,继续神情平静地与宁闻道对视:“宁闻道,谁指使你来偷灵草的?怎么偷的,偷得的灵草去了哪里?”

“没人指使,是我自己见钱眼开,依仗秩序官的身份,监守自盗。”宁闻道被摄了魂,反而思路清晰,口齿伶俐,比方才那副高傲疯狗的样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他逐字逐句,慢悠悠地说:“天榜大会开始前,有域外鬼修与我接洽,想十万灵石买下那株九品风露草,我一时心动,就没有忍住,用一棵施了障眼法的假草替换掉真的,以为大会结束前不会有人发现……”

“谁知,谢琨玉不知好歹非要验那棵灵草,我不得已,给他看了一眼,但知晓不是长久之计,若找不到第二株灵草代替,必定要败露,那只蠢孔雀正好撞上门来,不如倒打一耙,伪造刻灵石影像,诬陷是他偷换灵草。”

江岁寒挪开手,给身边小孔雀去了个凉凉的眼神:瞧见了吧,人家拿棵假草来糊弄你,你都有眼无珠看不出来!

“这,这我也没亲眼见过……”谢琨玉脸涨得通红,期期艾艾。

宁闻道若无旁人,接着说:“真正的九品风露草已被许给那鬼修,下落不明,要想追回恐怕不可能,妖修向来不为人所认同,只要诱得谢琨玉在道场大打出手,就能取缔他的参会资格,碍着三妖王的面子,上头长老也不会太追究灵草的去向,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箭双雕,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