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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会包饺子,而是一个人,每次一包饺子,就能想到他妈坐在小墩子上,一边包饺子,一边碎碎念叨叨他。

以前觉得他妈太啰嗦了,有些烦,后来没了妈之后,才发现有个妈能够啰嗦叨叨,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孙商河这话一说,厨房顿时一片安静。

朗景山也跟着道,“我妈去年没得,去年她病得最重的时候,年三十那天,她半倚在炕上,给我和莹莹包了二十个饺子。”

后来,再也没后来了。

今年过年他也没包,一包饺子就让他想到,他妈病入膏肓的时候,还倚在炕边,想让他和莹莹两人吃口热乎饺子的劲。

一边疼,一边包。

这几个孩子都可怜。

没妈的孩子,就像一根杂草,再也没人心疼了。

顾宁听得说不出话来。

当妈妈的刘淑珍最是见不得这一幕,她眼眶跟着一酸,把擀面杖下厚厚的一沓子饺子皮推过去,“来,一块包,今儿得让你们包个够。”

几家子的人凑在一起,这饺子能少得了吗?

一听这话,朗景山和孙商河都跟着嗳了一声,朗景山还好,他妈走了以后,还有个妹妹要照顾,起码算是个精神依托。

孙商河不一样,他和他妈从外地逃荒到安州市来的。

他妈一走,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已经一个人好多年了。

他看着厨房围着案板包饺子这热闹的一幕,突然声音有些哽咽,“姨,我、我可以每年,都来家里包饺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