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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湿黏的空气预示着暴雨即将来临。他们在一艘船的甲板上,而他身前几米处,就站着一切的始作俑者,张津北。

“张津北!你把他怎么了?”孟盛夏单刀直入,他真是恨不得把面前这人撕碎,可牧周文的性命还握在对方手上,他不能那么冲动,只能忍,忍到牙齿咬破了嘴唇,也只能忍耐。

张津北向一旁让开,露出了他身后的情景。一张半人高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大鱼缸,被布带遮眼的牧周文的双手双脚被捆起来,姿势别扭地跪坐在其中。一根水管正在往里注水,水已经到了缸壁三分之二的地步,正好淹到了他的脖颈。

“牧周文!”

听到这声呼唤,被蒙住眼睛的牧周文有些激动,他挣扎起来想说什么,被激起的水呛了一口,不住地咳嗽起来,看得孟盛夏一阵心疼:“放了他!”

“可喜可贺,孟少你来得还不算晚。”张津北丢了往日斯文败类的面具,他讥笑到,“真是可惜,没让我亲自见识见识他的好水性。”

“你到底想做什么?”孟盛夏咬牙切齿到,“冲我来!”

张津北身边的小弟见他这副模样,有大动干戈的念头,而张津北只是挥了挥手,眼神中带着疯狂地笑到:“孟少,你对他有多‘情深义重’,让我看看吧。”他转身,猛地从桌面上拔出先前刺入的刀子,扔到了孟盛夏脚下,“你们这些alpha,只会用着那些信息素压人。我就在想啊,要是有一天你们没了这东西,不会还不如流浪狗吧?”

“……”

“我不需要你挖除自己的腺体,我要你用刀狠狠划伤它,听明白了吗?”

郑天澈的指令,应当不包括让他死,所以张津北也不敢让他做挖腺体这种有致死风险的事儿。孟盛夏心领神会,干脆地捡起了木板上的刀。

“把水管撤了。”孟盛夏拿准了张津北的心态,于是毫不客气地命令到。他虽是被动的一方,却拿出了十足的气势指使张津北。

张津北眯起眼睛,不悦地提示他认清自己当下的地位:“你有这个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张津北,你把刀给了我,但凡我往脖子上抹一刀,”孟盛夏冷漠地回到,“郑天澈能扒了你的皮。”

张津北啧了一声,一挥手,便有小弟将水管抽了出来扔到了一边。

注水的趋势停止了,可牧周文的处境也没有改善太多。他以那个别扭的姿势没有办法坚持太久,等他因疲劳之时,才是真正的煎熬。

“你要怎么才能放了他?”

“你先把第一件事做了。”

孟盛夏去瞟鱼缸里的牧周文,察觉到对方似乎正在挣脱手腕上的绳索。而张津北和小喽啰们的关注焦点全在他,无人发现这个事实。他咬了咬牙,继续为牧周文拖延时间:“张津北,你怎么做到的?警方那么多的眼线,居然还让你逃走了?”看来警方那边也出现了内鬼,否则不会让牧周文落入这样的险境。

“要不是你,我现在早就在国了!”张津北吼叫着,他手舞足蹈地打着转,愤怒地语无伦次到,“全毁了,一切他妈的都毁了,孟盛夏,你和你那个只会当阴沟老鼠的老子把一切都毁了!”

“你他妈放尊重点!小心我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孟盛夏握住那把小刀,他做出投掷的准备动作,让张津北从高亢的情绪落了下来。

张津北红着眼瞪着他,急促地呼吸了几次,还是没法压下那股邪火:“割啊,你怎么还不动手!”他甚至自己去抓起那根水管,“小心我真弄死你这姘头!我不能弄死你,杀他可无所谓!”

孟盛夏为他的言语感到愤怒,可还是强压下那种火气,不去激怒对方。他又悄悄瞥了一眼牧周文,发现对方快要松脱开绳索了,甚至开始利用体重摇晃鱼缸。

牧周文打算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但,他……相信牧周文。

孟盛夏捏着小刀的刀柄,本以为自己会手抖,却意外的平静。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左手摸着自己腺体所在的位置,而后毫不犹豫地用小刀划下了第一刀,很快,他又补上了第二刀、第三刀。周遭的人没有谁不震惊的,纷纷为他利落的执行愣在了那儿。

腺体很快变得血肉模糊,伴随着血涌了出来,淌进他的衣领顺着脊背向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痛袭来,让孟盛夏脸上的肌肉抽动,身体也不住地打颤。

可这样的痛比起失去牧周文来说要好上太多,甚至让他一直以来为愧疚而煎熬的心,得到了片刻的解脱。

因疼痛渗出的汗水打湿了睫毛,模糊了他眼前的世界,孟盛夏用沾了血的手抹去水雾,低沉地问到:“下一件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