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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这件事,有时候就是没法勉强的。”孟盛夏自觉是无心地发问,却没想到何理群竟然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每个人对于幸福的定义也不同,就我个人的看法来说,我认为勉强对方和自己在一块儿不是爱情,那更多是一种满足自己私欲的行为。”

“是吗。”孟盛夏点点头,他认同何理群合乎常理的说法,却感到有些惆怅。如果牧周文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应过他的感情,只是他一人自作多情,那么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爱滋生了占有,被爱加剧了贪欲,最终二者推动“失去”扭曲了爱意,开始的幸福便会变质成不幸,“明明一开始,是很好很好的……”

他这句话说得极轻,只是说给自己听。可也许他的情绪传达给了何理群,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他到:“你还很年轻。”然而更多安慰的话,他也不再说得出口。他们二人对他的婚约都心知肚明,不论说什么都有些古怪,于是只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他们就这么无言地走完了一路,而后在电梯里告别,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孟盛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心念念都是牧周文的身体现在如何。他知道beta的身体承受不了alpha无度的索取,何况是在他因为易感期失控的时候……想到深处,孟盛夏顿感心痛,他本想放空自己获取睡意,郑天海夫妇的事情忽然又浮上心头,带给他一阵足以战栗的惊惧。

种种事件在孟盛夏脑海中不停歇地放映,他被压榨的大脑疲倦至极,可悲的是易感期带来的绝佳“精力”让他几乎夜不能寐。快到清晨的时候,他终于有了一点儿睡意,大概浅眠了两三个小时。可他没能享受入睡的舒缓太久,自己设定好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只得连忙起床洗漱,顺便吃了今天的第一道药。

早上他们的工作依旧和昨天雷同,只是没想到这样平静的忙碌没能坚持太久。下午公司就派人来将他“请”回了公司,而这样的指令连何理群都不明白用意,只能和他道别,暂时独自和其他人坐镇工地了。

孟盛夏才到了公司,又被告知现在就去山庄。他心里一阵疑惑:这种要紧的时候,到底哪来的空闲去那种地方享乐?可这毕竟是由他的爷爷亲自安排的事情,他无法“抗旨”。

在司机与其说是相送,不如说是“押解”的驾驶之后,孟盛夏来到了许久没有去过的山庄。这里的山庄有一片广阔的草地,主人因地制宜规划了一片高尔夫球球场。不少喜欢附庸风雅的人,喜欢一边做些类似高尔夫球这样的运动,一边谈论不方便在城里讨论的事情。

孟盛夏到了那儿,很快就被司机转手给了不知道姓名的山庄的服务生。他跟着对方坐着游览车,差不多开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山脚下的高尔夫球场。

一路上的风景极佳,空气中带着青草的香味,可孟盛夏实在无心欣赏。他的预感告诉他,也许今天他要面对一个自己无法应对的局面,但他却不能从车上直接跳下去任性地离开——他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动力,再像从前一般活力无限地和家里人对抗。

孟盛夏一下车,就瞟到了几个熟人。其中最为显眼的,自然是严恩的舅舅,严骛。那个男人和自己的父亲是一辈人,看上去却像是一只千年修行的精怪,不论什么时候遇到他,他都是那么的年轻。岁月在他身上似乎遗忘了应当一视同仁,它没有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在他的脸上纹上时间的痕迹。

只是孟盛夏并没有太多的空闲去思考严骛到底是怎么做到“青春永驻”的,对方到场这事叫他心中咯噔一声,立即了解了今天要谈论的话题会是什么内容。

难道……孟盛夏深吸一口气,主动走了过去,镇定地问候道:“叔叔好。”

“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对我的称呼可以先改口了。”严骛微微一笑,故作亲昵的口吻抱怨到。但孟盛夏看得出他的眼神当中没有笑意,而是在他的身上巡弋着,“好久不见了啊,盛夏。”

“嗯……”和严骛直接接触这回事,起码也间隔了一年多吧。尤其是在严恩和他被强行缔结了订婚契约之后,他甚至连客套意思的问候都没有向严骛表示过。虽然那么做的时候,他的心中难免有一丝畅快,可到了真人的面前,畅快便悉数转变成了局促。

严骛先前故意在自己痛脚上调侃,也许就是为了激怒自己,但自己如此平静,他不免有点意外:“你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眯起眼睛笑到,“果然进入社会,人会变上许多。我当时就和你爷爷说过,订婚会让你成熟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