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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小孟总希望你能稳下他们,起码等白先生回来……”何理群为难地解释到,“白先生已经再从外地赶回来了,但最快的班机也得明天中午才能到,这段时间也许你得受累了。”

“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吗?”孟盛夏有些意外,他自觉没有什么值得孟广思信任的理由——如果血缘也能算的话,可孟广思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不至于会因为这样的缘故,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其他人呢?”

“小孟总说,这事暂时不能告诉公司其他人……”何理群压低声音说到,“董事会最近正在用撤资施压白先生撤销和政府的合作。”

“与其在这个无底洞的工程上投钱,不如现在冲进大跌的股市当韭菜抄底,起码可以赌一个明天中头等奖?”孟盛夏笑了。他知道这群董事的意思,用根本没办法改变的选择令白衍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来一次权力的洗牌吗?

何理群因为他不怎么好笑的俏皮话勉强笑了笑:“或许是那样的。”

“工人也被带走了?”孟盛夏询问起了当下的关键人物的情况。

“现在的麻烦事就是这个,没想到他们竟然雇佣了还没毕业的学生,涉及和未成年签订劳务合同,现在工头怎么都不肯交代这人去了哪里。”何理群递过来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记录,平日里工整的字迹龙飞凤舞,看来真是心急如焚,“要是找不到这人,也许小孟总得多呆一段时间。”

“他要什么?”孟盛夏问到,“需要什么条件,才肯告诉我们工人的下落?”

“这……没问出来。”何理群诚恳地答到。

“他在这里吗?”

“刚被警方带走。”

事态变得严峻起来了,孟盛夏难免有点头痛。他知道这一次的工程参与投标是由白衍主导的,大部分股东并不同意在资金周转困难的当下接下这么庞大的工程,毕竟政府的预付资金远远是无法平衡工程的支出的,何况又是这样一个长期工程。如果不是白衍力排众议说服了孟广思和孟景明(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作为交换条件),想必以他的股权占比,是无法在股东大会上推进这个计划的——这一个无心的过失带来的麻烦,意义也许将远超它给他们造成的经济损失。

“让我们进去和他们聊聊吧。”

何理群带着孟盛夏走进了临时搭建的工棚里。工棚里施工队和他们外包的建筑公司正在唇枪舌战,看上去大家已经在责任划分上扯皮了不短的一段时间,甚至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到来。

“不好意思,能先请你们停一下吗?”孟盛夏开口到,可没人理会他,他只能大声喊到,“停一下!”

这喊声的效果立竿见影,在场的人立即停了下来。之前的住户拆迁协调工作由他负责一个街区,在场有人是认识他的,见他来了,连忙围上来讨要决定:“老板,我们这活还干不干了?”

孟盛夏斟酌了一会儿,点头到:“施工不能停。”这个花费了诸多心血的工程一旦有了停工的时候,再协调各方的意见进行推进就会变得无比困难,不管他们“一家人”各自都有什么样的打算,起码他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继续施工,罚金我们会尽快交齐。”

他这句话一出口,外包公司的人也停下了攻讦。不知是老板还是经理的人抹着汗上来和他报告到:“您是小孟先生吧?孟总有和您说了现在的情况吗?”对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因为汗水有些发皱的单据,“这是他们给的临时罚单,正式的罚单将会在稍后邮寄……”

孟盛夏结果单据,细细看着单据上的数额,高达四百多万的罚款,怪不得外包的工程公司不愿意先行垫付。对于一个有些规模的公司来说,大多数资金都流动在运作的环节当中,现金自然难以调度,何况是他们这样小体量的公司。但他不能在对方面前表现出犹豫,否则将会打击施工队继续施工的信心:“老何,能从财务那边先调现金支付吗?”

“这个需要一点时间,但明天之前可以完成。”何理群也明白他的用意,至少在白衍回到z市之前,他们两人得稳住局面,于是和他一唱一和起来,“但今天我们就可以先支取一定数额。”

……

他们两人安抚了一阵在场的人的情绪,终于令电缆之外的区域的工程继续推进下去。但二人还是在现场逗留了半天,只怕临时又发生什么情况,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才离开了工地找了个小旅店。

何理群想和自己聊点什么,从白天就能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但他刚刚结束易感期的第二天,实在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爆发,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俩只能隔着一道墙进行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