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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要结婚了,”孟广思冷冷瞥了他一眼,低声说到,“别成天拈花惹草的。”

孟盛夏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马上发现了孟广思态度骤然改变的理由。牧周文情动的时候在他的锁骨留下了齿痕,此时已经化作淡淡的淤青,虽然算不上明显,却也十分碍眼。孟盛夏掖好自己的衣领,讪笑到:“我走了,哥,早点休息。”

他头也不回地往走廊窜,唯恐孟广思追问起它的来源。

……

孟盛夏一路上都在回想孟广思的表情。孟广思的眼神冰冷,像是要审判他似的;换了从前,也许他会和孟广思大动干戈,可如今他只觉得迷茫。

“你要结婚了啊!”

牧周文泫然欲泣、悲愤地质问他这句话的画面,仍旧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牧周文如今如此顺从他,会让他感觉舒服一点吗?孟盛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理智告诉他,在旁人看来,牧周文现在和自己的关系就是不清不楚,而牧周文的高自尊,一定无法忍受这样的耻辱。可他的心在说,他欣喜若狂。

就如同他锁骨这枚淡色的斑痕,即便是再轻微的痕迹,只要是牧周文愿意在他身上留下来的,他都祈求能够维持得再久一些。只要牧周文能够呆在他身边,他宁可装作对对方的心思一无所知。

孟盛夏现在不再住在b大附近的公寓里,而是搬到了母亲留下来的市中心的房子,方便工作的通勤。这个陌生的住处像是城市钢铁森林中的一块洼地,被四周矗立的楼房所包围。他从车窗望出去,目光穿过高楼大厦向上看,只能看到一弯月牙被钢筋水泥的高楼挤在那狭小的缝隙当中,撒下泠泠的月光。

下了车,孟盛夏又在小区的步行道上踱步了一会儿。他走在月光下,开始胡思乱想。

孟盛夏很清楚如今能够强留牧周文,不过是因为牧周文母亲的病情,因为牧周文还是经济无法独立的学生。牧周文假装的驯服,大概正是抱着忍耐总有一日解脱的期待——很快牧周文的大学生涯就会结束,那么之后呢?牧周文没有理由一直呆在z市。工作?升学?孟盛夏隐约记得,牧周文想去n市继续研究生学习。到那个时候,牧周文想去哪儿都是他的自由了,而他能够坦然地放手吗?

想把他锁起来啊,他一定会给牧周文自己能够提供的最好的条件。可是他做不到,孟盛夏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甚至在工作的闲暇思考过这个问题,为那种可能性想入非非。最后逼迫自己打消这个念头,也是出自“做不到”这样的现实考量:今时今日不比从前,现在的监控系统覆盖范围遍布整个大街小巷,一个大活人的失踪,怎么可能不会引起怀疑?

他终究做不到像白衍那样……孟盛夏忽然有些理解自己父亲当年为什么会那么做了。不论对方有多么憎恨自己,当能够占有对方的时候,又有什么所谓呢。

孟盛夏为自己突然的感同身受感到厌烦。他从前无法理解白衍的所作所为,可撇开他们逐渐和缓的关系不谈,年岁越长,他越是能够体会到他身上的确流动着男人的血。谎言,背叛,堪称偏执的占有欲……他无法阻止他们之间越来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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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不期而然

“叔叔,这些东西对身体挺好的,医生如果说可以吃,那就让阿姨吃一点吧。”孟盛夏提着手里自己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内容的袋子,有些局促地说到,“这次来得急,下次我会再多挑点。”

孟盛夏挤出中午的时间去医院探望牧周文的母亲,就是为了避开牧周文——对方恐怕也不想和他一起出现在自己家人面前。但他这样的临时起意匆忙了些,只能随意挑了些保健品就过来了。

“这……”牧商显然没想过孟盛夏会带这么多的东西过来。他有点犹豫,还是接下了孟盛夏的礼物,“谢谢你。”

“不用谢的。”

“我们出去说话吧。”牧商提议到。他眷恋地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妻子的脸,细心地把对方的手放回被褥之下,然后起身再三拜托了护工几句,带着孟盛夏上了天台。

“能在这里接受治疗……真的太感谢您了。”

孟盛夏从中听出了对方的潜台词,他所做的一切果然没能瞒过牧商的眼睛,只是碍于现实的困窘,对方不得不接受他所有的“好意”:“没什么。”牧商的语气里尽是感激,但其中的恭敬让他有些不舒服,“您不用挂在心上。”

“店铺的事,也是您的安排吧?”

孟盛夏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选择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没有辩解什么,毕竟拆迁这回事也是孟家在负责。他虽然委托何理群代为购入铺面,但前几天电视专访上孟广思的大显身手,牧商再是忙碌也应当了解些许,落实这一点也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