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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方信把事情挑开也不是因为他多么大公无私,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更不要说盐政这样的肥缺,多少人都盯着那块肉呢,他能得到这个职位全靠他善于钻营,为了这个位子,他把家底都掏空了。本想到了任上能大捞一笔,把失去的都补回来,哪知情况跟他想的有所出入,上一任盐政早已把下一年的盐引卖了出去,油水捞了个干净,一点没给他留下余地,长卢的盐政任期为一年,能不能连任还不好说,上一任把下一年的油水都捞走了,徐方信彻底傻了眼,他把家底都掏空了,还一点油水捞不到,换谁谁不急眼。

徐方信忍不住骂娘,也是被事情逼到那了,他就开始对盐商们索贿,那些盐商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下一年的盐引都拿到手了,谁愿意当冤大头。

因此徐方信这番举动竟然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在急红了眼的情况下,他狗急跳墙,把事情全抖露了出去。这当头,周家一族全下了大狱,周贵妃的亲弟又曾任在这边任过盐政,皇上正想要抓他们的罪证,徐方信借着这股东风,就把事情一下子捅了上去。

徐方信到嘉州城的时候,沈冥清刚刚休养好身体。

那晚他在江边吹了半宿的风,天蒙蒙亮时回到了沈府,叶锦芸看到他时还吓了一跳,他的唇上像染着血,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幽深冰冷,沾着清晨的寒冷雾气,如同昼伏夜出的鬼魅,没有一丝人气。

即使叶锦芸要攫取他的心的愿望无比强烈也没敢在这时候靠近他,他这状态不太对劲儿,叫人看着心头发颤。

是发生什么事了?叶锦芸快速地想着书中的情节,她是记得沈冥清遇到过一个难关,好像是朝廷要查盐政,盐商们受到了牵连,她对着那些复杂的政事不感兴趣,当时就快速地扫了过去,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她只知道这件事对沈冥清是有惊无险。

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就让叶锦芸多了几分烦躁,她记得这个难关过去后,没过多久,他就娶了那个官小姐。

没了一个小表妹又要来一个官小姐,叶锦芸想到自己一筹莫展的现状,满是焦急。

她这边正想着,忽然听到噗通一声响,她心中一惊,看到沈冥清昏了过去。

沈冥清很少生病,这次病情来势汹汹,一时半会儿竟缓不过劲来,四肢无力,浑身滚烫,躺在床上也好像飘浮在半空中,脑子里一团雾水,不甚清明。

苏氏和沈俊泽一听他昏了过去,就急忙赶到色空院,长平也带着大夫走了进来。

苏氏看到沈冥清躺在床上,急得不行,叫过长平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忽然病倒了?你一直跟在他身边,怎么就不知道看着点?!”

长平说不出所以然,只能一个劲儿告罪,他看少爷这是心病,他能怎么看着,要是看得住就好了。他一定第一时间捂住少爷的眼,按住少爷的心,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咱们不要还不行么,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沈俊泽心里很不是滋味,平时他是有点怵他,但也知道大哥的辛苦,家里的生意全靠大哥撑着,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又加上表妹下落不明,大哥肯定也是着急,这不一下子就病倒了。

大夫诊完脉,开好药方后,长平去送大夫也顺道去药铺抓药。

苏氏临走时,把叶锦芸叫了过来,让她仔细地照顾沈冥清,要是有事就及时说。

叶锦芸心中一喜,连忙应是。

这些天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沈檀和沈樱去色空院探望了一次,回来以后两个人就一直呆坐着。

沈樱忽然说道:“我今天问长平了。”

沈檀抬眼看去。

“长平说不找了,根本找不回来了。”沈樱咬住了唇,大哥如今还病着,她知道不应该怪大哥,但是怎么能不找了呢,循柔虽然有点讨厌,但也不能不管她啊。

沈檀怔怔地说道:“不找了?那表妹怎么办?”

沈樱吸了吸鼻子,“大哥不找,我们找,她是在灵秀山庄不见的,我、我们再去找找,一定把她找回来。”

沈檀从来不做出格的事,但这次居然也同意了沈樱的话,两个人一起去了灵秀山庄。

下人通报上去,管家又把消息传给了循柔,“要不是让人把她们赶出去?”

这俩姑娘也挺大胆的,居然找到灵秀山庄来了,管家考虑到小郡主在沈家待了一段时间,或许跟她们有点交情,这才专门来询问一下,要是换作旁人,就直接撵出去了。

循柔微微一怔,沉吟道:“让她们进来吧。”

沈檀和沈樱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进来了,沈樱悄悄地跟沈檀嘀咕,“看来郡主还挺好的,一点都不为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