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为此很是自傲,每每有机会,他便要貌似不经意地对外人提起,他给女儿请的启蒙先生,过往都是教导男儿的,从没教过女孩子,以此显示他的女儿与众不同,以及他对女儿教导之用心。

外人听了,也纷纷作出佩服之态。

仿佛只教男孩的先生,天然就比教过姑娘的优秀几分。

不过,这位贾先生,倒真不是浪得虚名。

他教起认字书写来,极有耐心,教学也自有一套方法,很有条理。

旁人一日只能教三个字,他却能教五个。

他整日笑呵呵的,字也写得好。

谢小姐跟在后面一笔一划临摹他的笔迹,很快也写得一手漂亮楷书,字骨初显。

贾先生一日只教谢小姐半个时辰,剩下的时间他便自己待在屋里读书,说是要备考,多半还是想中举。

抢手的先生脾气大些也正常,再说谢小姐年纪小,字太多也写不动,谢老爷自然尊重对方。

谢老爷学儒多年,严格遵守尊师重道的道理,对府中的两位先生很是敬重。

不仅各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好厢房,平日里两位先生有访客也绝不会拦着,若是两位先生想清静一些,更是严令府中仆从不准打扰。

却说谢小姐性格十分孤僻,哪怕误会解开,她现在不会假装哑巴了,性子也没改。

有时候,她不喜与人相处,便趁着丫鬟婆子不注意,自己悄悄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人又小又瘦,还闷声不吭,乘人不备随便找个阴着的角落一藏,就很难被发现。

这日,她见着人多又有点不舒服,逮着机会藏了。左躲右躲,她发现唯有先生们的院子清净又人少,便偷偷猫进去,绕着墙躲到窗下。

谁知她刚刚躲好,还不待休息,就听到贾先生的声音响起——

“……年年都以为会中,还不是年年不如意。我怕是老了,今后就算是请人教小孩,说不定也不会有人找我这种老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