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他才慌忙矮下/身子,抓住谢知秋的肩膀:“秋儿,你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给爹听听。”

“升云挂天关,落霞染楼台。遥见千树雪,原是海棠开。”

谢小姐身子虽小,吐字却字正腔圆。

她平静道:“大伯出题以海棠作诗,我想到一首,就说了,不可以吗?”

“不是……”

谢小姐年方三岁,破天荒第一次说话,就是出口成诗。

出了这样的事,现在谁还会有心情在意当初是怎么出的题?

谢老爷尤是如此。

他内心早已是一团乱麻,自无心流连什么赏花会,当即告辞回家。

其余主人宾客亦皆惊愕,完全能够理解谢老爷之举,忙与他道别。

先前那位族兄专程送他们到门口。

族兄路上几乎没说话,只是抵着下巴琢磨谢小姐作的句子。

“升云挂天关,落霞染楼台。遥见千树雪,原是海棠开……”

那族兄低声重复着。

直至临别前,他才深深地看了谢老爷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意境不差,对偶亦佳,难以想象是垂髫幼女所作。

“你这姑娘的哑疾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单论这首诗的文采……说实话,你当年天资只算平庸,可你女儿,却十足像谢家人。”

待回到马车上,厢门紧闭,车夫抽了马鞭,车轱辘骨碌碌地转起来。

谢老爷抱了女儿上车,仍久久回不过神。

小女儿趴在窗前,淡淡地看着窗外风景,满眼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