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子这个年岁,用乖巧这两个字来形容,或许有些奇怪。可对上皇帝,不论太子年纪有多大,都是他的孩子。

康煦帝颔首,然后突然一顿,嫌弃地说道:“朕可不要你那些搜刮来的破玩意儿。”

“阿玛,你就相信儿子这一回,这一次买的,肯定能放上天。”

这天家父子两人为太子总是买回来无用的“败家玩意”争执了一番,然后同时想起他们之前的话题好像不是这个,又一并转了回去。

“你说说你刚才的那番话,有什么事能和低调,不大肆宣扬这几个词搭上边的?!”

康煦帝无缝衔接上之前的话题,厉声说道。

太子:“阿玛,这当然有。您让孤去赈灾,可是这赈灾银被贪污了是事实,那孤总不能在前头千辛万苦,却被蛀虫挖了墙角吧?”他虽然是笑吟吟,可任由是谁,都能听得出来太子言辞里的冷漠。

“再者说了,那户部侍郎,阿玛不是早就看他不顺眼?这一回,他还妄图插手赈灾银的去留,给他松松骨头,免得下一回,就一跟头摔死了。”

梁九功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康煦帝何尝会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这位会说,会提及,不过是因为,这几年太子的杀性太重。

看似轻飘飘的几句话落在实际,便是几处州县速报,太子于各地屠杀流寇多达十数次,杀得他们是胆颤心惊。

东宫杀的到底是真的流寇……亦或,只是想杀之人?

谁也说不清。

太子说他们是流寇,那就只能是流寇。

更别说那个户部侍郎了,虽然他是朝廷命官,太子也不可能真的把人给杀了。但是他人还没有回到京城,一份奏折就已经飞到了皇帝的案头上。

而后,便是当地百姓的万民血书。

紧接着,又是好几位官员弹劾。

甭管这户部侍郎背后到底是什么人,他也只能从这个位置滚下来。

“那当然,是流寇。”年过三十的男人,已不复当年模样,微微一笑时,眼底却满是阴鸷。这位太子殿下,仿佛浑身的戾气都只在于那双眼底,瞧着令人惊忧,“阿玛,您说,趁着百姓流离失所,出来抢掠者,难道不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