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失言。”

太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在贾珠的按捏下垂下眼。

贾珠其实并非不赞同曹珍的话,毕竟身为病人有时过于痛苦,或许他们心中是希望早些离去。可是对于留下的亲人而言,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又怎可能愿意叫父母亲人离去?

康煦帝如此敬重太皇太后,此时可并非能忠言逆耳的时候。

许是因为曹珍这话,太子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不多时就起身往外走。见贾珠没跟上,这才有些不耐烦地站定,“阿珠,怎不跟上?”

原本要留下来和曹珍说几句的贾珠不得已朝着他点点头,赶忙跟了上去。

格图肯怒视着曹珍,压低声音,“你是发什么疯?这会说这些话,你觉得你很理智吗?”

曹珍烦躁地说道:“我当然不是。我只是……我家中便有长辈如此,他临走前非常痛苦,一直想寻死,可是家里头非常难以接受失去的痛苦,又苦苦求了他多留了半个月。你觉得这样便是好的吗?”

他见过那种痛苦,为了寻求解脱而拼命哀求的模样,曹珍再也不想看到第二回。

格图肯沉默了一会,捂着脸叹了口气。

纵然是天家,纵然是皇室,也有人力所不能为的事。

夕阳下,两道几乎并肩的身影在残红里交叠到一处,拖出狭长的暗影。

寂静的宫闱处,连带着半分蝉鸣也无。

只有燥热的夏意在空气里浮动,却更能叫人心烦意乱。

贾珠看着去往毓庆宫的宫道上,扯了扯允礽的袖子。

允礽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