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再看澹御,也是老神在在品着香茗,似是早有知道,并不惊讶。

宁景压下心中惊异,如实说道:“这些在下闻所未闻,也从未在姜朝史记上看到过。”

澹御长叹一声,轻笑一下,道:“史书本来就是胜者书写,你所知道的是他们想让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他笑了笑,仪态懒散,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玉杯,仰起头,将茶当酒,一饮而尽。

彭漱玉神色清冷,不悲不喜,道:“他们将那些真相掩埋,以假史愚弄世人,若不是时日尚去不远,还能以人口相传,将真相传递下来,我等都不知道曾经有这样一段岁月,可是,现在还有人知道,千百年后呢?那些假史成了唯一的‘真相’吧。”

“革新派?呵呵,我们并不是革新,我们才是真正的想守住‘旧规’的人。”

这些消息给宁景的冲击太大了,而且仔细一想,无法反驳。

历史本来就是胜者书写,谁知道手里拿着的史书是真史还是假史,真正的真相又是什么。

彭漱玉说完这些,就不再多提,只是和宁景言说,若是想知道更多,可往婧院藏机阁一行,他身为荣誉院长,有些事应该知道了。

议会到此,也就结束,三人准备离去。

他们并没有走大门,这家酒楼是婧院私产,不宜被外人盯上,他们来的时候就是从一道暗门来的,离开的时候又是从另一道暗门离去,可以说十分小心谨慎了。

此后两天,玉周城表面一派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一切如常,除了让人遗憾,景先生还是没有再登台说书,对外也只说休息,没有了新鲜的华夏话本,难免感觉无趣了。

齐鹤来现在确定,宁景就是话本丢了,不敢贸然登台,在等冉书同给他写新话本,可是冉书同已经和他“串通”好了,绝不会再给宁景提供新的话本。

经过这两天的犹豫,再加上某些原因,齐鹤来确实急于用银子,他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找到了冉书同。

“我要说书,他宁景说的,凭什么我说不得?”

他们两这次相聚在一家茶馆里,只点了一壶好茶和一盘点心,其他的都没有。

齐鹤来这是提防着冉书同再“胡来”,他是真的家底都空了,他老爹现在比他还穷,一个破主簿,捞不到油水,那点俸禄养家都费劲。

冉书同道:“说书可是下九流,你莫非不怕折了面子?而且,你应该知道华夏话本,那很是为上面那些大人不喜,若被学院知道你说这些话本,怕是有碍仕途。”

他叹息一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自己去说书,把这泼天的富贵让与宁景,他是无心仕途了,我还想哪一天能重回学院,考取功名。”

“齐兄,莫非你不怕被发现后,赶出学院么?”

齐鹤来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他就说冉书同有这个本事,怎么不自己去说书赚这个银钱,都让宁景拿了大头,自己就跟着喝点汤,原来如此啊。

确实,他知道那些华夏话本,每次出一个新的,学院那些同窗都会议论纷纷,有人赞扬,但更多的是批判和嗤之以鼻。

他当然知道,不仅是学子如此,上面的夫子乃至院长,对这些华夏话本都很看不上眼,对景先生这个人也恨不得从头到脚鞭笞一通。

若是他也去说这个书,要是被学院知道……

齐鹤来心中一阵摇摆,一边是仕途,一边是钱财。

他自然不可能放弃仕途,他又不是宁景,被赶出学院,还是因为得罪夫子,仕途基本无望,也不是冉书同,被陷害暂时回不去,他还要参加两个月后的秋闱。

若是理智点选择,他应当立即断了这个念想,以仕途为重。

可是,宁景那两个大箱子里的东西一直在他脑海中回放,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回去后打开那个钱袋子一看,足足有五两银子,给他这个“宁景弟子”都能随手给五两,宁景那两个箱子又能值多少。

齐鹤来不敢多想,他这两天晚上睡觉做梦,都能到自己穿上了那身华服,头戴玉冠,手里拿着白玉折扇,那管事对他点头哈腰,冉书同卑微的跟在他身后,他站在台上,下面的人齐声对他喊,齐先生……

他觉得自己魔怔了。

齐鹤来感觉一只妖娆的妖精之手不断抓挠着他的心肺,他咬了咬牙,狠声道:“我怕什么,只要不让学院知道不就好了,宁景能戴面具,我自然也可以。”

他看向神色淡淡的冉书同,眼神紧紧,道:“冉兄,只要你助我一助,我也能像宁景那样,我能做的比他更好,宁景给你的报酬,我给你双倍。”